“谁能证明这话是宁王说的？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说几句话，凭什么我们兮儿就要认。”沈嬷嬷不忿道。

沈娉婷放下佛经，抬起头来，美目如点漆，此时却带着冷意：“话确实是他说的，咱们就要找他。”

沈嬷嬷上前扶起沈娉婷，忧心道：“可他是宁王爷，咱们总不能让他出来认错吧。”

沈娉婷淡淡道：“他是宁王爷，封地数百里，天下万民供奉他萧家，该比我们还要怕流言之害。”

周易安问道：“夫人打算怎么做？”

沈娉婷看着面前的佛像，认真行了个佛礼，方吩咐道：“易安，你去散布消息，就说孟大学士的夫人，明日要去京兆府递诉状，状告传谣我孟家教女无方之人。”

周易安一凛，惊讶万分地看了沈娉婷一眼，当即认真应道：“是。”

沈娉婷也看了他一眼，眼神如刀，扬声道：“要传得比宁王妃现在的流言还广，还快，做得到吗？”

周易安躬身道：“属下做了八仙楼多年掌柜，定不辱命！”

沈嬷嬷也跟着点点头，道：“也是时候教教我们二小姐，遇到挨打须得还手，打不过不要紧，先打了再说。轻轻那丫头就很好，性子烈着呢，女子就该这样的脾性。”

那长衫书生有些讶异，扫了沈娉婷和柳易安两眼，见他二人都对沈嬷嬷如此异端的话无动于衷，忍不住挑了下眉，不说话了。

提起路轻轻，沈嬷嬷又忍不住心疼道：“听乌木回来说，那丫头受伤不轻，得好好养伤养一段日子了，还得防着宁王爷找她寻仇。”

周易安冷笑，道：“先替轻儿姑娘记在账上，待来日时机到了，咱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沈娉婷点头，转头对身后的青衫男子道：“牧心，你养着的那群书生门客，如今也该派上用场了。让他们文采好的写一纸状书，挑张最好的交给我。余下的，该酒会诗会还是什么雅会，都去掺和一脚，银子珠宝任取，今日就把孟夫人递诉状的事传扬开。”

那青衣男子姓方，名文渊，字牧心。此时听到沈娉婷吩咐，方文渊便也上前作揖，道：“是，牧心领命。”

周易安眉头微皱，道：“若有书生不肯写呢？毕竟状告的是宁王爷，他们多出自寒门，惧怕当世权贵也在情理之中。”

“周兄此言差矣。”方文渊声如温玉，上前回道：“他们虽是读书人，可去年春闱不能中第，花尽盘缠流落荒村野庙，是夫人救了他们。夫人让他们衣食饱暖，供他们岁寒读书，安心准备明年春闱。写个诉状罢了，若连这都不肯，来日也无需指望他们了。”

沈娉婷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道：“按律，代书诉状诬告他人者，受鞭笞五十。若明日我这官司输了，写状纸之人必受连累，须得他们自己愿意才行，牧心，不能强求人人都如你。”

方文渊低头回道：“是，晚辈受教了。”

沈娉婷点点头，道：“还有，国子监那边，也得着人去打点，该花银子就花，不要省钱。”

“是，牧心定不辱命。”方文渊抬头对沈娉婷笑道：“也该让上位者尝尝流言之利，罔顾闺阁女子名声，与置人于死地有何差别，史书该替他记着。”

“还得去通知老爷一声。”沈嬷嬷补充道：“让老爷给京兆府施压，切莫让京兆尹闻到风声，找借口告假，明日不敢开京兆府的大门。”

“是！”周易安也笑了，道：“事关夫人和二小姐，老爷一定很愿意跑这一趟，去坐镇明日的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