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兮抬起头来,如玉如雪的额上,两道青紫红肿的伤赫然在目。
她还犹自不觉,跪求道:“陛下,臣妇与宁王殿下成亲五年有余,三年怨怼,不若和离止怨,也好成全宁王殿下与柳侧妃。”
陌生的窒息感裹挟了萧熠,他有些愣怔地看着孟婉兮,陵川时对他嬉笑怒骂的孟家二小姐,原来早不见了模样。
可若孟婉兮不再是他的王妃,那他这些年的愤怒失望,曾立下的两人相厌到老的决心,似乎全没了道理。
可他们也是少年夫妻,往日爱憎那样浓烈,怎能就此拂去都不作数?
萧熠不顾赵太后眼神暗示,站起身在孟婉兮身侧跪下,对着上首的萧珩岳道:“皇兄,大虞女子婚嫁后,若非夫死,当从一而终也,鲜有和离之说。孟婉兮乃臣弟明媒正娶拜过宗庙的妻子,臣弟尚康健,如何能有始无终?”
柳玉莹难以置信地看了萧熠一眼———原来真正不想和离的人,是昨晚与她洞房花烛柔情款款的萧熠,难怪孟婉兮要用上自伤八百的苦肉计。
萧珩岳看着满面肃容的萧熠,又看了看站在孟鸿风旁侧颦眉的孟屏君,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与萧熠年龄相差无几,极少见自己的弟弟如此认真,到底不忍他神伤失落,便也跟着蹙眉不语。
孟婉兮见萧珩岳不肯表态,强忍着额上钝痛,转头看向萧熠,脸上是他未曾见过的决然,道:“无情人两两相欠,不如不欠;有情人怨憎到老,不若两两相忘......王爷,咱们夫妻缘分已到头了。”
孟婉兮言辞切切,杏眸仍似醉人秋水,可萧熠从她眼中,已看不到几分往日情义了。
他心口又胀又重,轻轻摇头,固执道:“本王从未想过与你和离,也断不会和你和离。”
孟婉兮侧头看向萧熠时,孟鸿风终于瞧清了她脸上的伤,波澜不惊的双眸瞳孔一缩,疼惜和愤恨轮番从心头滚过。
孟鸿风看了眼同样容色憔悴的孟屏君,克制着心头的火气,低声吩咐道:“找个时机,去验兮儿身上的伤。”
孟屏君了然点头,默默站到了孟婉兮旁侧。
孟鸿风看向高居殿堂宝座的萧珩岳,眼眸含霜,道:“陛下,兮儿嫁给宁王殿下,本应享皇眷尊荣,何以受这么多苦楚?这样的宁王妃,我孟家的女儿无福消受,还请陛下允了二人和离。”
2都是上位者,从疆场历练出来的常胜将军,竟比高居殿堂的帝王还要有压迫感。
兄长都已说话了,孟婉兮也别过脸看向萧珩岳,不与萧熠做无谓的僵持。
和离成与不成,决定性的因素绝不是曾经的枕边人萧熠,而是要掌生杀之权的萧珩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