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凌晨六点。
盛栀便是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长睫翕动,脑海意识从一团浆糊逐渐发酵清醒。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客厅的天花板。
她发现自己是躺在沙发上,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了毯子,而左手腕上有硬邦邦的异物。
睁开的眸子逐渐清明,视线奇异地慢腾腾地移向自己的左手。
手铐连结的那一头,是男人的右手。
!
盛栀不可置信地睁了睁眼睛,闭眼,再睁眼。
男人半趴在沙发边沿,长腿被迫曲起,似乎是为了照顾她的舒适度,他被拷着的右腕搁在了她左腕沙发旁。
竟然有了种楚楚可怜的意味。
完、蛋、了。
她只知道昨天傍晚喝酒喝上头了,趴在客厅里睡了好一会儿,后来迷迷糊糊中又听见几声敲门声,看到是谢北聿,似乎还让他进来坐坐。
后面就全然不记得了。
这个手铐……是自己收拾童年东西时搜罗出来的,被她暂时放到了沙发上,怎么就……
盛栀一个激灵用腰腹力量起身,坐在沙发上,又俯身去看谢北聿。
他半个后脑勺对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动静还是姿势太过于难受,歪了歪头,很快便也醒了。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当然有可能是盛栀一个人在觑。
因为谢北聿十分平静地看着她,“章鱼小姐,还在海里吗?”
盛栀一时没听懂:“什么?”
发丝柔顺地垂下,似是而非地拂过他肩膀,她面上的酡红散去,秋水剪瞳依旧莹润,只是消散了醉态。
谢北聿敛了敛目光:“清醒了?”
“嗯,”她缓缓地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神色有点尴尬,“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很离谱的事情?”
谢北聿定定看着她,左手撑起了下巴,手肘搁在沙发上,眸中似笑非笑:
“昨晚的事情,全忘了?”
“……”她心下一紧,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你说说,我看看还有没有得救。”
“没什么,”谢北聿轻轻一笑,从善如流,“你说你是章鱼小姐,要用触手缠住我,带我回海里。”
“……”
一阵烧挠从耳根窜起,她把头埋向了膝盖撑起的毯子里,猛猛磕了两下,想起了什么,又看向他,
“所以我发酒疯,用手铐把你和我拷起来?”她视线猛地转向空荡荡的茶几,
“不对,手铐的钥匙呢?我记得钥匙就在上面呢?”
男人十分配合地用目光搜寻钥匙:“没事,找一找就有了。”
盛栀倏然顿住,戴着手铐的左手拉了拉谢北聿。
他转头,视线与她撞在一起,“嗯?怎么。”
“对不起!聿哥。”盛栀义正言辞地道歉,又去观察他的表情,
“被拷着是不是很难受?你忍忍啊,我这就去找钥匙。”
“没事的,”谢北聿眸光幽沉地看着她,声音里竟有了几缕无辜和委屈的意味。
“我不难受,没事的。”
!
盛栀精准地捕捉到了这种情绪,一时间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