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臂紧紧地圈住她,近乎失控地吻她。
他害怕听她说,说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说他不是她的聿哥。
呼吸凛冽,唇舌交缠,盛栀没有躲避。
她双臂缓缓圈上他的脖颈,俨然迎合的姿态。
谢北聿心头一颤。
唇畔分离,他睁眼诧然看她,看到她晶亮眼睛有微微笑意。
盛栀长睫拂过他的脸,勾着他的脖子,偏过头在他耳侧轻声、带着悦然撩意,
“谢北聿,我是失忆了,不是脑残了。”
她看着他,又仰头亲了一下他脸颊。
谢北聿怔住,呼吸深重些许。
她语气坦荡,带着微微戏谑,“你是不是也挺喜欢我主动的?”
他看她几秒,喃喃道:“喜欢。”
她指尖戳到他的心口处,明艳昳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委屈,意有所指,
“可是,我在亮堂堂的舞台上,才能更美地跳舞啊。”
谢北聿听懂了。
他眼神复杂,仿佛沉浸在某种不可思议中。
他以前似乎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接纳他、勾住他脖子、亲他、喜欢他。
她说,她是失忆了,不是脑残了。
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而他一直担心,自己的费尽心思、亦步亦趋会吓到她。
也从未袒露自己的心迹。
谢北聿眼角微微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喉咙微微发紧,捧住她的脸,郑重而沉沉道,
“盛栀,”
“盛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多年,
我喜欢你,以前喜欢,现在更喜欢,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
盛栀,你甩不开我了。”
他话语滚烫,掷地有声,
盛栀看着他,潋滟眸光微顿,生出无限柔软和缱绻。
她的吻轻轻落在他饱满的喉结上。
谢北聿僵了一下。
他重新低头俯身,落下炙热的吻。
他温柔地亲吻她的唇珠,含着她的唇瓣,极尽缠绵。
盛栀已经闭上了眼睛,在这样温柔的交缠下,感觉陌生的潮意泛起,睫毛簌簌颤动。
——啪嗒。
很快,她脸颊处就被一抹湿意烫了一下。
盛栀蓦然睁开眼睛,
她瞳孔微微放大,看着谢北聿略带湿意的黑睫,
她指尖拂过脸颊,洇开他落下的一滴泪,又仰头亲了上去。
……
不知又亲了多久。
他紧紧抱着她,脸埋在她的颈窝处。
盛栀终于忍不住道:
“你……要不要……就是……帮你解决一下?”
太惊人了。
刚才就感受到了。
他将她搂得更紧,呼吸悉数喷在她颈侧,嗓音哑沉,
“不要。”
又轻声补充道:“不用害怕。我们……慢慢来。”
今天的一切,他已经很满足,不能再做贪得无厌的事。
况且,一旦继续下去,恐怕会彻底击溃当下面对她时不堪一击的自制力。
不能耽误她明天的排练。
吻落于她的额头。
他拍着她的背:“睡觉了,栀栀。”
*
*
港城,大角咀。
破旧的铁栅栏门突然被开启。
一个穿深蓝工服、黑色球鞋、戴着口罩的中年男人缓缓踏入这个逼仄的地下室。
他眼睛犀利且浑浊,眼白布了几条红血丝,冷漠地看向眼前半倚在地上昏睡的薛月。
几天前,他收到一条短信,思考了半个小时,便让在京城的帮手,把她劫走。
他拖过椅子,在薛月不远处坐下。
他冷笑,眼神极其不耐。
无非是自己年轻时,一段露水情缘生的孩子。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只要对自己没用,什么都可以弃如敝履。
选择劫走她,是因为,他现在十分缺人、缺信任的人帮他办事,于是便怀着试一试的心态。
毕竟港岛的某些势力,最近愈发不是吃素的。
这几天他通过监控考察过薛月。
意志力不强、不懂得观察、不懂得控制情绪。
这样的人烂泥扶不上墙,就算是自己的种,他不想做亏本的买卖。
可是换种思路。
他发现,她眼里有怨恨。
恨,能激发人很大的潜能。
男人走过去,用脚踢了踢薛月。
薛月被惊醒,看到他后吓得急忙后挪。
男人开门见山,用不标准的普通话道:“我可以让你不用坐牢,前提是你要变成一个有用的人。”
薛月听着这粗哑的声音,只觉得耳朵难受,她抱着戒心问道:“什么是有用的人?”
“帮我做事,不要管是什么事,只要帮我好好做事,我可以保你荣华富贵。”
薛月咬着唇,默然。
突然,一直开着的电视又播报到那条港岛国舞盛事《九洲华舞之行》的预告。
薛月盯着电视,几天以来积累的情绪在心底爆发。
恨意滔天。
她恨沈时卿,她恨沈煜,她恨盛栀……她恨他们每一个人,他们不知道她现在有多么不堪!
她现在急需发泄情绪。
薛月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迸发出刺骨的讽刺:“你手臂是断了吗?你手都残废了,怎么能保我荣华富贵?你有病吧?!”
男人看着她的反应,眼角浮现出一丝满意。
不错,还是有一点观察力和胆量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垂落无力的右臂,眼底浮现出一丝冷意。
二十来年前,他受老大指令,给一群聒噪的小孩注射东西做实验时,右臂突然被一颗子弹精准射中,他慌忙逃窜。那些臭小孩也被对方救走了。
他后来给老大的幕后老大点烟,那位幕后老大讥笑一声,对他说,“你可真幸运,打中你的人可是咱们国家百年难得一遇的神枪手,你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我可以告诉你。”
他摇摇头。
那幕后老大似乎觉得他很怂,眼里有嘲讽,“她叫盛怀蓁。”
后来,那位幕后老大也在十四年前那件事中丧生。
男人颇为感叹。
时间真快,十四年了,所有人似乎都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人逃生。
虽然不比以前,但他相信,他会重现当年盛况。
他眼里浮现出毒蛇嘶信般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