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栀很快调整了心态。
她意识到,因为朦胧的情感而刻意保持距离的方式,多少有点画地为牢,也会让对方不舒服。无论怎样,他都是她的哥哥。
谢北聿或许也意识到,上次在苏城自己和她的相处分寸有点失了边界。如果一个陌生人误会他们的关系,自己应该首先尊重她,而不是任由自己的私心作祟,这会为她增添不必要的烦恼。
他因此更注意。
他不想让她不自在。
两人照常和以前一样相处。
运动会上,盛栀因为好奇去跑了三千米长跑,谢北聿和朋友站在一旁为她加油打气,后半程她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于是他陪着她,一圈又一圈跟着她跑。
这副场景吸引了操场上很多人的目光。两人在学校是不同程度的名声在外,长得养眼,又是兄妹。
旁人见这位哥哥一边跟着妹妹跑,一边和她在说话,以为他这是在给妹妹加油灌鸡汤。
然而哥哥在和妹妹拉家常,从今晚吃什么,聊到周末干什么。
“哥,你快别跟我跑了,”盛栀边跑边调整呼吸,“这么多人看,好尴尬。”
“你听你扯,”谢北聿笑了,“舞台下面更多人,没见你尴尬。”
“舞台不会让我……面目狰狞啊,”盛栀喘气断断续续道,“三千米……我形象尽毁。”
“哟,有偶像包袱还来。”
“我闭麦了,你随意。”她虽后悔,但接着闷头跑。
他继续陪她跑。
跑了一会儿,盛栀忍不住笑意晏晏,
“哥……sorry我刚才、一瞬间幻觉你是大虎。”
大虎,是他们养在家里的杜宾犬,身高体壮,毛色鲜亮,是条帅狗。
谢北聿边跑边没好气道:“我被你遛是吧?”
“哈你可以停下求求了。”
“妹,专心跑,”他不假思索,“别丢掉我的绳子。”
盛栀哈哈笑了声,彻底闭麦,冲刺终点。
……
为了顺利进舞蹈最高学府,盛栀勤恳地参加集训、参加所有高级别的比赛。
每次重要的比赛时,蒋英捷都会盛装一番,陪盛栀一起去。盛栀基本都是拔得头筹,蒋英捷真心为她感到自豪和高兴。谢时序比较忙,有时也会抽空和蒋英捷一起来捧场。
一次,盛栀比赛结束走出来一看,蒋英捷和谢奶奶一脸笑意迎接她出来。
不远处,谢北聿和谢时序靠在车边闲聊。
“奶奶什么时候也来啦。”盛栀笑意嫣然,小跑过去。
“小栀栀,我临时起意去牧场野游,你又在比赛,奶奶和他们一起来接你咯。”谢安生笑眯眯道,“清漪和谢煦他们提前去了,我们出发吧!”
“好!”
暖融的阳光下,谢北聿看了过来,朝她抬了抬下巴,湖光山色盈满深邃眉眼。
盛栀莞尔一笑。
她有一瞬间在想,如果她没来谢家,现在应该是自己一个人来比赛、一个人回家或者回学校,孤单冷清。
多年在谢家的日子,她很感恩。她的生命力嫁接在广袤明媚的花园之上,枝条无限延展,轻盈的温暖和幸福滋养每个细胞。
早年残余的阴霾已化作天边余晖,促人更勇敢前行。
周末,盛栀请司机载她去海月湾一趟。
谢北聿适时一起跳上了车。
海月湾是她父母去世前,一家三口一起实在生活过的住址。来谢家前,蒋英捷和谢北聿陪她一起来这里收拾过东西。
多年以来屋子里盖了防尘布,或许之前也是盛栀还未走出内心阴霾,怯于踏足,只在每年新年固定会来,但没有久待。蒋英捷过往几年过年都和她商量,安排保洁来这打扫。
时光让人成长,她也更加坦然。这次盛栀突然想来认真看看,过往父母留下的一些老物件。
车子行驶在路上,她问谢北聿:“我可能要在那待一天,你要去哪里?”
“嗯?”谢北聿看向她,悠悠道:“我以为你知道,我和你一同上车,是和你一起去。”
盛栀:“可是,我只是想回家找找东西,看看东西,可能纯发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