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揪走江用礼手中的钞票,数了数被她揉皱的钱,说道:“我叫玛米。”
“那个女人是谁,她又是怎么了?”
“她是拉维尼娅·维特利,她的父亲要老了,有一群一群的夜鹰蹲在她家林子上,好像一群食尸鬼,她的两个儿子看不起她,背着她做事,说不定捡起了老维特利的巫术,准备拿她来做祭品,说不定。”
“老维特利会巫术?”
“谁知道呢?有人是这么说,说不定他的两个孙子的父亲也是他用巫术招来的,不然为什么维特利和威尔伯长得又快又丑,身上总是一股臭味,让村子里的狗乱嚎乱叫,追着他们咬。说不定老维特利现在还在施展他的巫术,不然为什么一路以来,他们家的牲口总是病怏怏,死得又快,也说不准,保不定是他放牧的草地里有某种病菌.....说不定他们私底下养了吸血鬼!”寂静的石路上毫无其他人的踪迹,但玛米还是压低声音伸长脑袋:“我男人说,维特利家的牲口从来没超过十二只,但他们每个月都在买牛和羊,付钱的还是古金币,他还看见那些牛和羊身上都有吸血鬼的牙印,甚至连老维特利和拉维尼娅身上都有,我亲眼看见!”
江用礼还想问什么,却忽然感受到地底一股震动,仿佛地震,但震感来自将阳光隔绝的山地。玛米也感受到这震动,把狂吼之徒推出去,关上门。
江用礼和狂吼之徒对视,敲敲门,门后毫无动静,他两也就回到队伍里,过了一阵子,牛铁柱也回来了,他没找到拉维尼娅。
维特利的家不在村中,他们须跨越整片村庄。
“她说了什么?”阅微问道。
“没什么,只是告诉我们老维特利家很不对劲,好像在拿牲口喂什么东西,举行什么仪式。对了,老维特利的孙子叫威尔伯·维特利,就是我们在火车站看见的那个怪人。”
霍顿医生默默将江用礼的话收入耳中,不做反应。
敦威治村庄中并无异象,霍顿医生走得并不快,众人几乎走遍了村庄也寻不到一个支线任务,没人让他们通马桶,但他们只能跟着这个老头走。他们走出了村庄,走向山脚,老维特利的农庄就在那里。
一路并无他事,只是在游戏中随处可见的夜鹰扑腾着翅膀落在树梢上,这次不仅是江用礼,连其他玩家和霍顿医生都注意到这些默不作声的鸟类,对它们的注释也响应而来:【夜鹰,传闻它们是生者的护卫,会引导死者的魂灵离开,你相信吗?还是它们在隔绝森林中意图窜出的某种生物,至少以自己的存在隔绝它对你们的探查】。
牛铁柱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夜鹰随之飞离,但又落在树梢上,这并没有触发什么剧情。
再向前,更多夜鹰站立在树上,仿佛某个葬礼的观礼者,目视他们这些迟到的来客,夜鹰与树木的尽头便是老维特利的农庄,这时这地看去,这肮脏的农庄当真就像一副死寂的棺材。走近农庄,那令人厌恶排斥的恶臭扑面而来,江用礼曾在维特利身上嗅见。农庄中已有一人在等候,这时迎上前来,道:“霍顿医生,快走吧。”
这人就是维特利的兄弟,人称威尔伯,一样的山羊面孔,长而下垂的耳朵,丑恶的气味,这人确确实实就是离村而出的维特利的兄弟。
威尔伯无暇顾及跟在霍顿医生身后的几人,几乎是架着霍顿医生往农庄内部行去。江用礼和队友们跟上去,向后望去,那些无声的夜鹰开始鸣叫,在黄昏的时刻嘶鸣,如同将死之人的呼吸。
农庄中的恶臭更甚,已几乎凝为实体,众人的脚步噼噼啪啪,仿佛地震一般震碎此地酝酿恶臭的寂静。走入深处,能发现这败落的农庄中不少完好无损的房间被钉上木板封闭,仅有深处的二三个房间还能打开,通往二楼的楼梯已被加装了一扇木门,木门上铁锁晃荡。
霍顿医生来得太迟了,这不怪他。病榻上的老维特利呼吸迟缓,一口痰在喉咙进进出出,仔细分辨,节奏竟然和屋外的夜鹰嘶鸣声相像。威尔伯站在床前,阴沉着脸,在村庄中有一面之缘的女人也在病榻上,白化病致使的白色卷发此时显得格外肮脏。
老维特利竟然有了精神,慢慢爬起来,将口中浓痰吐在床边窗户上,那浓痰又落回床上,这老头便靠在床上,他似乎已不能视物,对霍顿医生和一干玩家不作反应。威尔伯提振精神,专注于老维特利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