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此言一出。
满座皆欢,哄笑起来。
无论是配合赵高的意志,还是被这求荣的手段气笑。
单单是在场的史官们,就已经乐得笑不出声来,想着朝会一结束,就把这事迹写进史书之中。
赵高心中更是满意,不过是自己当初提携了一把,这赵扶摇的眼力见竟如此出众。
很适合给自己当干儿子啊!
赵高看着殿中大臣,满脸笑意:
“诸位大人,依次来上前查验吧,来告诉陛下,这到底是宝马,还是野鹿。”
而真正的赵扶摇见状,已然目瞪口呆,心中竟然生出来一种哀怨的气息。
他哭哭啼啼:
“李兄啊李兄,你这一遭话出来,可别说是青史留名了,那是遗臭万年啊!后世的人们,都知道我赵扶摇为了巴结赵高,能做出指鹿为马,甚至要骑着这只鹿的蠢事来!”
李景隆心中小声交代:
“赵兄莫慌,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赵高这种阉人其实并无什么政治才能,其危险的地方在于让这样一个精神不稳定的人掌握了权力。”
“待我们取得了他的信任之后,就能轻而易举地管控赵高的一些势力,为公子进入咸阳称帝做好准备。”
赵扶摇已然失神,愣是一个词都蹦不出来。
这恶名都是自己的,你还在关注着你们的大计划。
你们明朝人都这么不在乎颜面问题吗?
你可知,如今这场中大臣,有多少人已经把我笑成了“二逑”(关中地带对于傻子、不正经的称谓)。
李景隆面色不改,文风不动,口中吹嘘起来自己骑马的本事。
若不是后续臣子还有辨认的流程要走,他都毫不怀疑自己会当庭骑上这只小鹿来。
一个个走过的臣子们喜笑颜开,口中称颂起来:
“此果神骏也!”
“不亚于汗血宝马!”
“陛下能驯服此等宝骏,此乃天意!”
...
这一会儿,好像大秦的朝会,都变成了一个荒诞滑稽的剧目。
尤其是始皇帝的尸体还没有正式埋入陵寝,尸骨未寒已发臭,世间轮转变化不过数日之间。
那些正直的臣子们,见此情此景,不免低声哀哭起来。
尤以太仆孙既望为甚,哭声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用袖子遮住颜面,跪地不起。
太仆乃九卿之一,掌管宫廷马匹和国家马政。
他实在是无力走上前去,看着那一只头生鹿角,身披鹿皮,声鸣鹿鸣的畜生,还要将其称为世间罕见的骏马。
赵高脸上的笑意并未停歇,只是眼中冷冽了些。
他看着满朝文武,有八成都愿意指鹿为马,为自己所差遣。
剩下的人,已然成为了敌人。
既然是敌人,那便和李斯一起死吧。
赵高心中已然做好了更进一步的准备,他不要只当一个郎中令。
这不过是九卿之一的官职,而且郎中令的职能上,依然和皇家事务紧密相连。
他要一个更好的身份来驾驭文武百官,驾驭这个朝廷。
那个位置就是,丞相。
赵高咽了口唾沫,活动起来嗓子,对于正常的说话语气,已经驾轻就熟:
“陛下请看,大多数臣公都同意这是一匹宝马,陛下也赏赐给了赵将军。不如,就由掌管马政的太仆,孙大人,来亲自牵着这匹马,送到赵将军营内,如何?”
胡亥已经被今日这景象乐得欢快,以前还从未见过这等欢乐的事情。
当即拍板道:
“你说的有理!孙太仆啊,莫要哭哭啼啼了,父皇最不喜欢软弱的臣子。”
孙既望被几个官员搀扶起来,一步一顿地走上前去,随后跪倒在殿前,恭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