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棋点点头,虽然不知道长老想要做什么,但还是从柜子里面取出一叠空白符纸,一份符墨。
平日里自己都会在房间里面练习绘制符箓,所以这些基础的东西也一直都有备着。
“三长老这是准备绘符?”张棋猜测着将青云笔递给三长老。
三长老并没有接过青云笔,只是夸赞了一句:“这支笔倒是不错,挺适合你。不过我习惯了用自己的符笔,你收起来吧。”说着,他手臂轻抬,自袖口中飞出一支符笔落至手中,正是授课那日所用之笔。
符笔对于符师而言,就像剑修御使的飞剑,几乎都是笔不离身的。若符师能够拥有一支适合自己的符笔,便可挥使随心,行纹自然,能为符师制符带来极大的助力。
且好的符笔同样也是由灵物制作,价值足可与修士所用法宝相当。更有高阶符师修士,以符笔作为本命法器,日夜蕴养。于对敌之时,祭出符笔便可凌空飞符,一笔一划,皆为招式,挥笔描摹,泼墨即可成符。
符笔执于手,三长老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开始有了变化,原先散漫柔和的眼神之中也增添了几分气定神闲。
“这符笔、符墨、符纸都已齐全,但你可知什么是符?”长老转头看向张棋问道。
“符是什么?”张棋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甚至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就好像山川自古以来便被称作山川,河流从古至今也都是河流,从未有变。符,不就是绘了符文的纸张嘛。
“每个人眼中的符文都不会相同,即便是那些制式符箓,由不同的人绘制出来也定有差异。”长老说道:“其实世间万物,很多都可以比作符箓,不过是效用不同。”
“譬如树木年轮,可记录生长;佛头卍印,能明智传教;流水波纹涟漪不绝,由风所起,却扰天云。”
张棋听得云里雾里,只能应道:“长老所说太过深奥,晚辈难以领悟。”
“这些,我也是于昨日观符有感。”三长老说着,摄起一张空白符纸放于身前,摊开、捋平。
“长老是指那张甲木符?”张棋半信半疑地问道,“我那勉强而成的符箓竟能给与三长老如此启迪?”张棋不敢置信。
“正是。”三长老将笔尖在墨砚上轻捋三下,使其沾染上些许符墨。
“长老,此符有何特殊之处,能受您如此珍视?”张棋先前修补废符多凭经验感觉,熟能生巧,若是让他指点别人,自己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长老经验老道,或许能为自己总结成法,张棋真诚问道。
只是三长老并没有直接回答张棋,他的目光看向符纸,已经准备开始起笔作符,自顾自地说着:“原先我一直都是认为,绘符力求一笔而成,墨断便是符毁。可昨日观那修符之法,方知并非如此。绘符并非是要一笔而成,应当一气呵成才是。”
“长老,这两者有何区别?”张棋问道,同时也看向那张符纸。
随着符笔在符纸上笔走龙蛇,符墨均匀落于符纸之上。只不过随着笔迹增长,符墨流逝,三长老所绘笔画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淡。
这一切看在张棋眼中,令他心急,忍不住开口提醒:“长老,墨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