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世子只需在上面签字即可。”沈清澜苦笑道,“过门不过几日,也没什么需要补充的。”
“青梅竹马的感情,你当真说不要就不要?”
贺锦程觉得眼前的人,竟比自己还要凉薄。
“世子先玩弄了我的真心,”
沈清澜神色冷淡道,“孙妙筠既然这么得你心意,我也帮你留下了。
世子若是还顾念和沈家多年的情谊,便莫要纠缠,在和离书上签字便是!”
贺锦程冷眸扫了沈清澜一眼。
“你哪里来的底气,沈府已经不是当年的沈府,和离后京都的高门子弟……”
“和离后那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烦世子替我操心了……”
贺锦程见对方一脸的决绝,眉头皱得更紧。
自我催眠道:贺锦程,是你有错在先,她不过一时气头上,不跟她一般见识。
贺锦程将手中的和离书放回桌上,声音淡漠,
“和离不是小事,祖母刚病倒,太医嘱咐祖母的病情需要静养,
下月初就是祖母八十大寿,你总不至于差这么些时日对吧?”
“所以世子是同意,在祖母八十大寿结束,就签了和离书是也不是?”
“好我等到祖母寿宴结束,堂堂瑞阳侯府世子,将来的掌权人,应当是个守信之人。”
贺锦程好看的左侧脸对着沈清澜,夕阳的照拂下,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让他看上去有些邪魅。
“夫人不必如此提醒我……”
——
侯府掌灯时分。
入秋后的雨,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悄然飘落。
贺锦程的书房失火现场,若不是因为有孙妙筠这个外人在。
他今晚住进幽梦阁的主屋,是顺理成章的事。
主屋现在更是进不去了。
孙妙筠的婉香榭倒是可自由出入,不再需要遮掩。
贺锦程才惹了,他父亲贺震庭的不快,晚膳便不去贺震庭跟前触霉头。
婉香榭的餐桌上,丫鬟忙着摆菜,孙妙筠为坐在身边的人布菜。
贺锦程唇线紧绷,对人爱搭不理的模样,手中拿着的一双筷子,也迟迟不夹菜送入口中。
婉香榭鸦雀无声,孙妙筠没了从前的底气,静静坐着也不敢动筷子。
屋内的气氛一度僵硬。
只剩门外淅淅沥沥的雨下着,顺着屋檐落在门口的青石台阶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忽听“啪”的一声。
贺锦程将手里的筷子很不雅观地,随意丢在了桌上。
孙妙筠被惊得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怯怯问道:
“世子可是不喜欢这些菜式?可这些都是按照您……”
“听说你今天去了幽梦阁?可是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
贺锦程的眸色骤然一黯。
随即孙妙筠的下巴,被男子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捏住。
下巴的痛感,让孙妙筠眉头紧蹙。
从前贺锦程从来没有对她语气重过,更别说这样对她动粗。
看着男人变得阴鸷的眼神,孙妙筠本能地抓住,贺锦程的手腕,泣声道:
“表哥,是我,我是筠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