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崇的锦衣一件件穿在身上,遮去她满身的青紫肌肤。
一双玉足,脚腕上的银铃串链随着她的莲步轻移,发出清脆的声响。
妆台前,她抬手拭去嘴角的口脂,红肿的唇与领中晕开的桃红,无一不在向着众人展示,昨夜洞房花烛的‘盛况’。
她盯着铜镜中自己的盛世美颜良久。
原被她派去打探太子行踪的婢女,小心翼翼上前。
“侧妃不必担心,奴婢刚刚从正殿宫女口中打听到,太子陪使臣大人畅饮,被灌了不少酒,怕冒犯到侧妃,此刻在正殿的椅子上呼呼大睡呢。”
“此话当真?”
“奴婢还打听到,太子与太子妃似乎并非表面上的恩爱,奴婢还打听到,太子事实上并未与太子妃在大婚当夜洞房。”
“如今太子不过是被轩崇帝所迫,留宿在临澜殿中,说是为了子嗣。”
“他们说太子有洁癖,打从回到宫里,身边从不让宫女贴身伺候。奴婢猜测太子与太子妃,她们会不会至今尚未圆房?侧妃若是能在太子妃前面怀上太子的子嗣,定能在这宫中母以子贵!”
大堰女子的地位极低,凭生儿子逆天改命的,在大堰王宫,却是多见。
婢女心想,轩崇的皇宫里应当也是如此。
这才大胆说出心中猜想。
大堰王将她送来和亲,除了指望她能留在羡临渊身边,为他们驱使,根本没为她的后路打算。
她不想像从前般命如草根,任人欺辱踩踏。
子嗣?
阿娜透过铜镜,看着自己颈间的朵朵娇艳,闲眼咽下所有的耻辱。
片刻,她缓缓睁眼,抬手拂过红肿唇瓣上的伤痕,如星眸般深邃的眼眸,眼尾轻翘。
*
天刚拂晓,阿娜在婢女的引领下去给太子妃请安。
她对京都宫中的规矩早就熟记于心。
是以,这个时辰前来,足见自己身为太子侧妃,对她这个姐姐的尊敬。
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
阿娜这一路走来,宫人们都恭敬对她屈膝行礼。
她以为自己得到了应有的尊荣、地位!
从自己寝殿到正殿,再从正殿来临澜殿。
不论地理位置、与寝殿周围一草一木所处的环境、佣人的配置。
正妃与侧妃的差别,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阿娜立于殿门外,足足站了一个时辰,也不见有宫人前来通传一声。
殿内外静悄悄。
沈清澜昨夜累得够呛,彼时还睡得香甜。
王妈妈看了看床上的人未动,又得太子吩咐,是以东宫无人前来惊扰。
阿娜更懊恼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侧妃,太子妃也太没规矩,这个时辰也未起身?害侧妃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好歹您如今的身份是太子侧妃,天寒地冻,依奴婢看,侧妃不如先行回去,晚些再来。”
“不得无礼!昨日东宫宾客满堂,想必是姐姐操办本宫与太子的大婚,耗费心力。”
她目不斜视盯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内心却道:
本宫就是要让东宫上上下下的人,瞧得明白,太子妃平日里就是这般不知规矩,苛待本宫。
又过半晌。
阿娜开口:“你说男人是喜欢善妒的女子,还是体贴入微的女子?”
身后的婢女见自家主子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也就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低眉顺眼道:“侧妃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