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多么乖顺听话的一个人,卸下伪装,曾经的救命之恩,原来也不是多大的恩情。
早知会给自己埋下这样一个祸根,她当初哪怕招惹阿猫阿狗……
当初就不该一时糊涂,被他的皮囊所惑。
沈清澜:“冤有头债有主,说到底都是贺世子的错,你找他去。”
羡临渊散漫坐起,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挑起她的下巴,稍一用力,少女柔软的身子顷刻间失衡前倾。
他身子微微前倾,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呼吸几近交缠。
“孤有没有断袖的癖好,太子妃最清楚不过,嗯?!”
沈清澜身上的被子滑落,一双手支撑着,尽量不让自己狼狈地掉进他怀里。
她被迫直视,他黑如深渊的瞳孔里,弱小无助又茫然的缩影。
殿内一片寂静,轻薄的纱帘垂落在四周,将二人围困在床榻这一方天地。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在她脸上梭巡,自她额头上布满的冷汗,掠过因慌乱而轻颤的眉睫,在盈盈水眸处停留。
是他曾经不敢直视的桃花深渊,细看那黝黑的眸中映出他冷冽的面孔,仿佛受伤的野兽,满是不知所措。
男子轻抬拇指扫过少女挺翘的鼻尖,最终落在因为紧张而抿紧的娇嫩唇瓣上。
他眉峰微挑,眸中不明神情渐浓。
近在咫尺的打量,似要将她脑海里有关她父兄,及沈家军覆灭的每一道,隐藏的心思都抽离出来。
他想让她依赖他,哪怕是宫中妃嫔们争宠的手段。
不想被她一次又一次推开。
周遭的空气仿若凝霜,寒意彻骨。
白色细腻质感的寝衣系带,在他的轻轻拉扯下,正缓缓解开。
少女惊惶失措,连忙抬手抓住男子冰冷的手。
水光盈盈的眸孔,仿佛在求他放过自己。
须臾间,男子喉间溢出一句仿若寒刃的声线:“记住,你是孤的太子妃!侍奉孤是你应尽的义务。说不定,孤一高兴,让大堰的探子捎回,有关你父兄的消息也不一定。”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妃。
曾经被伤过一次,便没打算再将真心交付于人。
她的后半生,只为守护沈府而活。
离了他,她没有更好的捷径能够查清,沈家军覆灭的真相。
曾经疼爱她的家人,梦里都落得个被悬于城门外示众的下场,而她身为他们最疼爱的人,却什么都做不了。
而眼前就有一个机会。
轩崇未来的帝王,不论权势与地位,与他并肩而立,查清困扰沈府的这些事,便多一分胜算。
她紧紧阻拦的手,缓缓松开。
男子的手顿住,剑眉下那双深邃的黑眸里,蓄满一片深晦不明。
他审视她的短暂片刻,少女浑身紧绷着,一颗心剧烈跳动,胸腔起伏。
牵着寝衣细带的手,突然收回。
羡临渊恢复散漫的模样,“孤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强迫太子妃。”
沈清澜也是直到后来才得知,这是他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在此之前,已经在心底默默咒骂了他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