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在进入村庄时,我们寻找到万兵租住的一个当地村民的民房。这是一间面积不大,且设施简陋的平房,看到其中的状态,我就感受到万兵独自一人在异乡打工的凄凉。万民撕开贴在墙上的画报,从中取出两张纸币,原来是百元钞票。前一晚,万兵告诉他哥哥,这是他在这里打工仅剩的资产。
万民只拿走万兵的一床被子,其余物品全部抛弃。
我离开时,再看看这个房子及外面的状态,又涌上一股酸楚的味道,那种感受,只有独自来到异乡,冒着生命危险在地下挖煤后,你才能体会到。
回到矿区,我们又去那个四川大哥的饭馆吃饭,他告诉我们,这里的煤矿老板势力大,对于万兵的工伤,要达到目的,难度非常大。我们拜托这位四川大哥设法寻找能帮助我们的好心人,促使那个煤矿老板尽可能依法赔偿万兵的工伤保险待遇。
当天,我突然接到舅舅的来电,他在电话中哭诉:我的外公去世了。我陷入悲痛,安慰舅舅,节哀顺变,并表达不能赶回重庆送别外公的歉意。
晚上,我们正要上床休息,突然有人猛烈击打房门,还在用力推动,并发出吼叫声。我们赶紧用木棒顶住房门,并呼叫旅馆老板将其驱赶。还好,旅馆老板很快就将其赶走。我们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来骚扰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煤矿老板指使的人干的。之后,我们外出格外小心。
由于煤矿老板仍对矿工领班的意见是,赔偿5万元,回重庆治疗。我们知道,煤矿老板肯定想万兵离开山西,但又不愿依法赔偿,对方一定也判断,我们也不可能在那里久留,我们也耗不起,所以,煤矿老板根本不急:拖。
第三天,按照前一晚我与万民商议的计划,我独自去一趟左云县安监局,看看能否督促该局协调那个煤矿老板,尽快给我们一个合法的说法。
我乘坐一辆普通客车,从燕子山街道出发,前往左云县城。
到了左云县安监局,见了相关科室人员,说明了情况,对方答应协调,于是,我离开,返回燕子山矿区。
在中途,我下车,路边不远处,有一个平地中的煤矿,可能是露天煤矿吧。积雪满地,我还是感到很冷很冷,对来此的结果心怀忐忑。那是重庆YC区一个同乡经营的,我进入那个煤矿,只是见到一个职务不高的人员,说明了来意,但对方不愿帮忙。我也理解其难处,道谢离开。那是原永川市检察院的朋友介绍的,称那个煤老板是YC区人,所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找了,结果如何,已不重要,碰碰运气吧。只可惜,万兵的运气确实太差,我的能力也糟糕透了。
回到燕子山矿区,我将情况告知万民,很是愧疚。午饭时,那个燕子山工商所的四川大哥告诉我们,下午去找找一个当地较大煤矿老板,看看他能否帮忙。
饭后,我与万民商议,已经好多天没有洗澡了,那个小旅馆连厕所都是公用,更别说洗澡了。燕子山镇场镇有个公共澡堂,我们赶紧去那里洗了个澡,然后租了一辆面包车,四川大哥带着我们出发。那个煤矿老板看在四川大哥的份上,会见了我们,但是,并未起到作用。
当时,还没有网络,我也曾经想过找DT市的媒体同行,但是,考虑到当地的利益交织,担心找了也没用,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我们也想到过走程序,申请工伤保险待遇,但是,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们哪有时间在那里消耗?我们只能速战速决,尽快接走万兵,因为他的骨折还未治疗,还要实施内固定手术。
到山西前,乃至到达燕子山镇后,我一直与重庆的一位律师朋友联系,咨询到底应该获得多少工伤保险待遇,程序怎么走。尽管我知道,按照当时的相关法律和政策,万兵应该获得的赔偿金应该有数十万。可是,煤矿老板根本不答应,我们连老板是谁,他在哪里都一无所知,而当地也没找到援手,我们束手无策。
我们找来那个四川籍矿工领班,最后一次协商,对方答应一次性赔偿6万元。我们无奈答应,认命了。
煤矿老板方还提出一个要求,次日安排一个面包车护送我们到大同,签约拿钱。我们知道,这个老板怕节外生枝,以为我们拿了钱会反悔赖着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