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下意识地抬起手摸着车窗，满是汗珠的手在光滑的玻璃留下印痕。

“你是谁？”

玻璃中的男人并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手中的长枪朝向另一边。

路明非顺着枪尖所指看去，那是被劫持的苏晓樯。

原本顶着脖子的小刀不知什么时候割破了上衣衬衫的纽扣，露出白皙的锁骨。

“你想让我去救她？”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冰冷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路明非。

“距离地铁到下一站只剩半分钟，警察肯定在出口蹲着，我去没有必要。”

路明非说话的时候，后背愈发佝偻，像是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头子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举着长枪的手臂没有任何颤抖，只是那眸子里像是燃烧起了金黄色的愤怒火焰。

“我这种没有经过任何培训的人贸然冲上去，只会白白增加伤害的几率。”

路明非依旧在为自己找着借口，说白了，打心底他就不觉得在那次被扇巴掌之后，这具身体还有挺身而出的勇气。

玻璃里的男人眉头一皱，左手牵着缰绳向后退去，路明非以为这个幻想出来的角色放过了自己。

结果眸子发着金光的男人退后到一定距离，缰绳一抽战马的屁股，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冲锋安排，手中的长枪笔直地对准玻璃另一侧的路明非。

“边上那么多人看着，凭什么一定要我去救她！”

路明非想要后退，身后的人群将剩余空间堵的死死的，无处可退的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枪尖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银色的长枪轰碎玻璃，数不清的碎片飘在半空，在长枪即将戳到心脏的那一刻，男人勒起缰绳。

没有预想中的刺痛，只是左脸被轻轻拍打，路明非睁开眼睛，心头再次出现清晨的躁动。

男人手中的长枪抽打在脸上，一如当初婶婶的那个巴掌。

“够了！”

路明非的声音里隐藏着怒火，声线带着沙哑，像是两块生锈卡死的齿轮，在没有润滑油的作用下，硬生生靠着机械动力搅碎卡在中间的异物，再次旋转。

“我说够了！”

车厢内的哄闹戛然而止，所有看热闹的人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包括劫匪和被劫持的苏晓樯。

原本被堵在玻璃前不得动弹的路明非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下一刻，他已经抓住劫匪试图伸进衬衫的手。

没有过多的言语，沙包大的拳头猛然打在肘关节上，接着抓过苏晓樯，一个手刀打在劫匪的喉咙。

劫匪握着刀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整个人痛苦地跪拜在地上，他用完好的右手摸着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

“同学，你没事儿吧。”

路明非脱下校服拦在苏晓樯快要走光的身前，眼睛一直盯着劫匪。

丝毫没有注意怀里的苏晓樯看着他的眼神中有着异样的光芒。

那是久别重逢，梦想成真的喜悦，内里还藏着一种偏执的，疯狂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