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柳姨娘惯会察言观色。
她夹嗓子凑过来,“大姑娘今晨才回来,理应先来给祖母行礼贺寿才对。”
故意一甩帕子,她又添一把火,“怎得如此不知规矩,还将老夫人的宾客迎回她的院子了。”
这句话,很拱火。
钱老夫人的面色越发难堪,手中的酒水失了香味,一颗心慌里慌张。
过一会,小厮急匆匆而来,径直到大理寺卿曹大人跟前,恭敬行礼耳语几句。
那位曹大人一听,半分不敢耽搁,起身便走了。
钱老夫人怔愣住,不知发生何事。
招手派人去打听,原来又被唤去翠香院了。
这下子,钱老夫人察觉到不对劲。
柳姨娘也拧眉,悄然起身,冲钱老夫人低语道:“妾去看看。”
翠香院内,混乱一片。
曹大人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立即命人四处去搜查。
凡是平日里长期接触到林氏,又能接触到汤药之人,全部擒住。
派人又将她们的住所搜查一遍,最终在张嬷嬷屋内搜查到一个缺口的碗。
“将人擒来。”曹大人一声令下,几名侍卫将张嬷嬷押过来,跪在地上。
曹大人虎目威严,质问道:“几日前,林氏的药碗缺口,是你又给换了一个。两个毒碗均出自你手,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嬷嬷抵不住威压,跪地直磕头。
“夫人常年疾病缠身,老奴偶见西街上有游街小贩售卖佛前开光的瓷碗,可保人平安。”
“老奴也是为了夫人,才购买此碗。”
“老奴并不知此碗有毒,更不知此毒与涣月国有关啊!”
简单几句辩解,将罪名推给一个不知名的卖货郎。
“那个卖货郎在哪里?”曹大人继续追问。
张嬷嬷双眸蓄泪,嚅嗫着:“一个老头,好久不见他了。老奴也不知他的去向。”
这么说,便是没有下文了。
苏廷贵被气得不轻,痛斥道:“我苏府家大业大,苏府主母所用之物,用得着你去街上寻一个不知名的卖货郎购买?”
张嬷嬷垂着头,支支吾吾回答不出来。
“苏大人莫要怒!”曹大人拦住他,“人,本官带回去,定会好好审。”
大理寺监牢,一旦进去,狱卒有上万种方法,让人开口。
“翠香院其余婢女嬷嬷,一起带回去问话。”
“苏府后院,现在谁主事?”
一语落地,府中婢女嬷嬷们全部看向拱门处的柳姨娘,吓得她双股颤颤,说不出话来。
苏廷贵迫不得已开口接话,“内人常年卧榻,便由妾室柳氏暂时看管。”
“将柳氏带回府衙,一起问话。”
柳姨娘吓傻了。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
说是问话,一旦问不出话,对人用刑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她才不要去。
“曹大人!”
柳姨娘吓破了胆,期期艾艾央求道:“平日里,妾身甚少来翠香院,毒碗之事,妾实在不知情啊!”
一句话,将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曹大人不予理会任何人的辩驳,冷脸命令:“你既主事,怎会一无所知,全部带走!”
两名护卫拖拽起张嬷嬷,吓得她尿了一地,不迭喊冤:“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
柳姨娘彻底吓傻,扑过去抱住苏廷贵的腿,哭得梨花带雨:“老爷,妾身没犯法,妾身不去大理寺,不去啊。”
平日里,只要她稍微撒个娇,苏廷贵总会心软,即便她有错在先,也不会错怪她。
可今日……
苏廷贵站在原地,低头望着她,迟疑着,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