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贼人一副怕死模样,也许有偷偷设下什么逃生密道也不一定。
本来只是抱着姑且一试心态,却真的让我给找着了。
原来叶凝绮拾起石块击熄了厅房内的灯火后,便跃上屋顶往贼窝东面而去。
那时威风寨众成员已听闻西北面厅房发生骚动,原本在东面驻守之人有大半当下便赶往西北面支援而去,留在大门驻守之人只剩六人。
叶凝绮出奇不意地将六人全部击杀,又将一旁马厩里的马放出了两匹,将大门开启后,取了门柱上火把往两匹马儿屁股上一热,握在手中的马绳一松,两匹马儿”嘶”地一声呼喊后,便飞也似地急奔而出。
众人听闻马鸣声,知晓东面又生动静,警觉情况不对而连忙赶来,眼前却只见着地上躺着六具尸首、两匹灰马不翼而飞,料想巽幽盟人定是形迹败露、夺马而逃。
当下十多人分乘数骑、急追而出,余下数人则向首领回报,说道巽幽盟已经逃离,为防二人又再回头潜入,东面大门与西南边门便加派人力驻守。
然而暮彩澜与叶凝绮实际并未离开贼窝中,不过是暗中等待时机,定要取得胡正魁狗命后才肯甘休。
叶凝绮在找上暮彩澜之前的数个时辰,已在贼窝四处探查一遍熟悉环境,凭着自身聪慧加上些许运气,不但未被敌人发现行踪,还找着了胡正魁的脱身狗洞。
此时,暮彩澜和叶凝绮两人先后钻过了狗洞,出了威风寨。
叶凝绮出了狗洞后又回身过去伸手捞了捞石块,重新在洞口叠起石堆,遮掩住出口。
本来这狗洞位置就极不明显,被石堆这样一挡就更不容易发现。
胡正魁手下部属并不知道这位于贼窝西北隅的狗洞存在,就算此时立刻发现首领被杀,也会猜测敌人是向着东面大门或西南边门窜逃,要往追敌时,搜捕方向便容易生错。
两人出了狗洞后,眼前是一面坡地直通山下,月光映照、清风微拂,但见坡上一片矮草摇摆,:并无大型植物挡蔽。
这坡地走势有些陡急,又缺少高长的植物茎枝得以抓握撑持,下坡并非容易,暮彩澜估量依凭自己灵巧身手,徒步下坡应还算勉强可行,当下便要沿着坡地往山下行去。
叶凝绮却唤住了暮彩澜,微笑道:”等等!用这个比较快!包准那些人就算发现了狗洞也绝对追我们不上。”
暮彩澜回头看去,见着叶凝绮往一旁指了指,暮彩澜又顺着叶凝绮所指方向望去,见着一旁围墙上斜靠着两片木板,这两片木板似乎原属同一面门板,因遭受破坏而裂成了两半。
叶凝绮笑道:”这片坏掉的门板是我在杂物房里找到的,本来它中间就已裂了一道长长开口,我再加一点儿力,它就裂成这两半了。大小刚好可以送出狗洞,也刚好可以让我们乘着它滑下山坡。
暮彩澜奇道:”滑下山坡?听起来是有些意思。这山坡上长得尽是矮草,确实可以乘着木板滑行,不过到了山下速度定然快极了,却要如何停下?”
叶凝绮微笑道:”等会儿我滑在前面,到了山下我会先想办法停下身来,到时再助停下。
暮彩澜道:”你真有把握?若是停不下呢?别要摔成一团肉泥才好。“
叶凝绮依旧笑道:”若是停不下,我摔在前头先当了肉垫,姑娘再跟着冲下时,也就受不到什么伤害了。
暮彩澜见着叶凝绮充满自信的神态,心中油然生出一股信赖感。
本来暮彩澜初识叶凝绮时对其能力甚是看轻,历经过威风寨中这一场波折后,暮彩澜对叶凝绮的观感已经全然不同,眼下听他说起这个带点游戏味及危险性的主意,居然有一种打从心底相信他的感觉。
暮彩澜道:”好吧!就听了你话!试一试这新鲜的脱身工具。
于是叶凝绮和暮彩澜两人,各自拾起了一片木板后,将木板在坡边摆好方向,接着便一前一后地乘在上头直往坡下滑去。
两人一路滑将而下,但觉耳畔疾风呼啸、身旁草影飞驰,居然是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刺激,比之施展自身轻功而行、抑或骑乘千里良马奔腾,别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兴昂然。
眼见两人已快滑到了山下,速度也愈发快急,叶凝绮上身挺直、摆好姿势,随时准备弃下木板而止住身躯。
木板此刻已到了山脚边,山脚下连生着几排路树,叶凝绮双足发力、飞身而起,往空中后翻了半圈,两足背勾在一棵路树枝干上,右手往前下方直直伸了个长,口中对着即将滑至的暮彩澜喊道:”把手给我!”
暮彩澜闻言便把上身一挺、右手一举,握到了叶凝绮的右手掌,叶凝绮臂力一施,暮彩澜身子借力往空中翻身一圈,顺势上了叶凝绮的足旁枝干后,换她手劲一施,把叶凝绮身子给提正回来。
两人在枝干上坐定后,相视对望了一阵,随后便同时笑了起来。
叶凝绮年方十七、初入江湖,少年玩心正盛,一时想到了这个脱身趣招,虽然有些危险,却仍忍不住想亲身尝试一番。
暮彩澜年纪实较叶凝绮更轻,虽然加入巽幽盟已有些时日,杀人的勾当做过不少,却未因此失去埋藏深处的童心,这下遇上了一个年纪相近的叶凝绮,把逃脱当游戏、把刺激当乐趣,暮彩澜竟也跟着玩得不亦乐乎了起来,几乎忘了自己才刚执行过暗杀任务。
这种奇异趣味,实有别于她之前和其他巽幽盟成员同出任务时,那种由头至尾充满紧绷与肃杀的室闷气氛,无怪平多年来难得一笑的暮彩澜,这当头却难掩其乐、格格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