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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师徒作别

先前十二招阴阳神诀意在“攻中有守”,多用在战斗前中期与敌手僵持拆招之时,讲究施招强攻同刻亦不全然弃守自身,处处余留气力以待应变护己。

然这十二攻招虽能留予一己余地,却也同时可能给予敌方空间,若遇上战斗经验丰富之一等高手,实不容易一举乘势败敌。

而余下六招阴阳神诀意在“绝对强攻”,一般只用在战斗末尾要下关键杀着之时,因为此六招讲究全然的杀势攻招同时亦彻底无防已身,所有气力皆贯注在败敌之上。

是以此六招并不适合战斗初起便用,因为施招之时自身门户大开,假若对方也是一等高手,极可能立时寻得己方防守上之漏洞予以强力一击,则杀招尚未命中、自身便已受害,实为不当而且不智。

故此六招多出于交战僵持至末,敌方心神已有闪失、身形已呈不稳之时,如此要能寻隙攻上已方已不可能,此刻正是时候给予其决定性地重重一击!

此六招不但威力强悍无比,其中变化路理更是繁复无尽,要在半日时间内领会记熟本是难如登天,但叶凝绮修习“阴阳神诀”已有五年光阴,对此神功之施招特性早已熟于心,加之天赋聪慧、悟性奇高,一路且听且记、边学习边演练,竟也逐渐有些样子。

五个时辰过去,傲穹接连要求叶凝绮将这六招极致攻着由头至尾施展过了数遍,但见其精髓已得、形势已现,心中既是安心更是满意,因他明白徒儿如此已可算上神功大成,余下不及之处只在熟巧程度与火候深度,凡此皆属假以时日、重以勤练便能致深致精者,自然也就无需担忧疑虑。

心中大石终于放下,傲穹喜慰地点了点头,微笑说道:”不亏是我的好徒儿!我就知道你一定成!你从来也不曾让师父失望过!

然而,这时的叶凝绮却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他面现焦虑、语带担忧道:”那神医怎么还不回来?都什么时候了!徒儿这就出教去找他!”语毕身子一转,当下便要离开房中。

傲穹见状,疾声喝道:”慢着!此刻你哪儿也不许去!只管给我好好坐着!“

叶凝绮回过身来,慌乱道:”可是.……可是……只剩不到一个时辰了!神医再不回来的话,师父便会..便..会....“

话到此处,叶凝绮眼眶鼻头都已转红,这个“死”字,无论如何就是吐不出来。

眼见徒儿悲伤,傲穹语气转为和缓道:”既然你已知师父离死不远,这最后不多的时间,你还不肯乖乖留在师父身边吗?”

叶凝绮完全无法违逆傲穹此刻心意,只有顺从地坐到椅上,但心里头实已涌现百般难受,入座后只是脸面低垂、黯然无语地恍神静坐着。

傲穹眼见徒儿始终垂丧着脸一声不吭,便主动起个话头道:”师父想问你,那时你三方落地,只以右手持拿着树枝迎撃上楚念殇来拳,使得却是什么武功?我敢说,那绝不是我教你的阴阳神诀!你什么时候学得了这一手功夫?我居然完全不知晓!?“

叶凝绮终于把脸面抬起,有些紧张地说道:”那个..那个是阿禾留给我的家传武学,我自己已暗中学了两年,那时的树枝便是我平日就带在身上用以练习者。此事我之所以不告诉师父,实是担心师父一旦知晓我另习非您所授之武功,会大大生起徒儿的气。徒儿未经师父同意便私下学艺,原属不该,还望师父原谅!”

傲穹寻思道:”阿禾?我想起来了,他是当初明月旗最后一战中,小绮亲手杀死的至交好友。那人身手虽不及小绮,却也算得上极为优异,想来他出身之武学人家亦属不凡,无怪乎有此一特出武功传下!“

傲穹对着叶凝绮摇了摇头,回应道:”师父一点儿都不怪你!师父只怪自己,怪自己当初鬼迷了心眼,竟是私藏起六招未传,以致让你在交战中身陷险境,若非你及时出此奇招扭转局面,后果当真不敢设想。师父一时私心,害得你差点儿遭遇性命之危,这才叫做大大不该,你可愿意原谅师父?“

叶凝绮听闻师父语气中非但没带半分责备,反倒自陈不是了起来,心中实已感动至难以言喻地步,激昂回道:”师父千万别说什么原不原谅的!徒儿绝对不会怪责师父!一丝一毫也不会!师父一直以来对徒儿是如此关怀,徒儿感激您都来不及了、敬爱您都来不及了,又怎会埋怨师父?徒儿永远永远都不会怪责师父!”

傲穹听着叶凝绮说到“永远永远都不会怪责师父”,一时间触动了心底暗藏忧思,当下微微带着抖音说道:”你..你此话可当真?你要知道,师父..师父并不是什么好人,师父从前年轻气狂,曾在思虑不周下做出了些天理不容之事,这等浪荡事迹,也许你以后都会一一听闻,待你知晓了师父过往那些不堪行事,也许..也许就不会这么说了,你可能..可能会瞧不起师父,甚至..甚至会讨厌师父呢!”

叶凝绮用力地摇了摇头,坚决说道:”我不管师父过去怎样,我只知道师父这几年来对我的好,也只认定师父为我敬爱的尊长,更是重要的家人。无论师父从前曾做过些什么事,徒儿此生此世都不会讨厌师父!”

傲穹闻言,情绪已是激动难平,他在心里暗喊着:”你不会讨厌师父便好!你不会讨厌师父便好!”同时间口中喃喃自语:”你果真是..果真是师父的好徒儿!师父..师父真的很开心!”

当场,李傲穹与叶凝绮两人都是眼眶泛红、情绪激扬,一时间竟是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来。

此刻,纵然师徒二人之间只充塞着无声无息的静默气氛,但在那相互顾望目光中流露着的体谅与包容,实已胜过了千句言、万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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