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就是这所学校！“茜茜指着导航地图说。

张建国抹了把额头的汗。雅典二月的天气虽然不热，但拎着一大堆材料满街找学校，还是让他出了一身汗。今天他特意穿上了新买的西装，系上林美英推荐的领带，就为了给女儿报名时看起来正式些。

“你确定？“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希腊文校名，一个字母也认不出来，“地址是Omonia大街吗？“

“对，就是这里！“茜茜掏出手机查了查翻译软件，“你看，这几个字母跟中介给的资料一模一样。“

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学生在操场上踢足球。张建国紧了紧领带，衣领还有些发硬。文件袋里装着他们出国前几个月东奔西跑办来的材料：户口本公证件、出生证明公证件、成绩单公证件......每一张都是希腊语和中文对照，密密麻麻的印章和签名。

门卫是个和蔼的老爷爷，正在看报纸。看到他们，笑眯眯地用希腊语问了句什么。

“您好！“茜茜用英语回答，“我们来报名入学。“

老爷爷点点头，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

“茜茜，“张建国小声问，“你那句'报名入学'的英语，他听懂了吗？“

“应该听懂了吧......“茜茜也有些没底。虽然在国内读了六年英语，出国前自己发狠苦补了几个月培训班，但这次还是心里拿不准。

教导处的门虚掩着。张建国敲了敲门，一位戴眼镜的女士抬起头来。

“Hello！“茜茜鼓起勇气用英语说道，“I want...want to...study here.“

对方说了一大串希腊语，语速快得让人头晕。茜茜只好掏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

“你多大了？“翻译软件显示道。

“Fifteen！“茜茜赶紧回答。

对方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又说了一通。茜茜低头看翻译：

“十五岁？太大了！我们这里最大的学生才十三岁！“

“啊？“茜茜愣住了，“但我要上高中啊！“

张建国见状，赶紧从文件袋里掏出材料：“Look，这是我女儿的成绩单，她在中国读完了初中......“

对方只是摇头，指着墙上的什么东西说个不停。

茜茜借助翻译软件，终于明白了：“爸！这里是初中部！我们走错地方了！“

这时，一个操着流利英语的年轻老师走进来：“需要帮忙吗？我看你们似乎遇到困难。“

茜茜如获救星：“老师，我们是来找高中部的，但好像走错了......“

年轻老师笑了：“啊，我明白了。你们要找的是上面那所学校。我们这是分开的，初中和高中是两所不同的学校。“

张建国和茜茜面面相觑。在中国，一所学校通常包含初中部和高中部，谁能想到这边是分开的？

“你们往前走两个路口，“年轻老师耐心地解释，“看到一栋蓝色大门的建筑，那才是高中。这边是初中，所以主任才说你太大了。“

茜茜红着脸把这些翻译给父亲。张建国擦擦汗，把刚掏出来的材料又塞回文件袋：“难怪呢，我说怎么操场上的孩子都这么小......“

告别了热心的年轻老师，父女俩走在雅典的街道上。茜茜还在为刚才的乌龙感到不好意思：“爸，都怪我英语不好，没听明白......“

“这哪能怪你？“张建国安慰道，“谁能想到他们的学校是这样分的。再说了，你能用英语跟人家对话，爸爸就已经很佩服了。“

转过两个路口，他们终于看到了那所高中。蓝色的大门敞开着，门口的牌子上赫然写着“高级中学“的希腊文。

“这回应该对了。“茜茜深吸一口气，“爸，我们进去吧。“

刚走进校园，就听见一阵悠扬的音乐声。操场上，几个女生正在排练古希腊舞蹈。阳光下，她们白色的裙摆随风飘扬，像一朵朵盛开的花。不远处，一个女孩抱着画板从他们身边经过，画板上是帕特农神庙的素描。

“爸！“茜茜激动地扯着父亲的衣袖，“他们这里有美术课！“

张建国看着女儿发亮的眼睛，心里一暖。这一路找学校虽然辛苦，但看到茜茜这么向往，一切都值得了。

教导处里，一位和蔼的女校长正在接待他们。这次有惊喜——她会说一些简单的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