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所有人面色为之一变,心也跟着被提了起来。
瓦剌部也先,本就对中原虎视眈眈,妄图恢复祖上荣光,如今打了这么大胜仗,消灭大明精锐、俘虏大明皇帝,能够见好就收,野心能够不膨胀,真的能够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乘胜追击吗?
此事,纯纯说的是废话,压根不可能的。
那么京都该怎么办?
守卫力量是否足够,能够挡住瓦剌的进攻?
至于朱祁钰所言,许以重利看能不能够迎回朱祁镇,此事则直接被群臣给忽略了,因都知道也先既然俘虏了皇帝,怎可能区区重利能够满足,握在手里的皇帝,于也先而言不仅仅可提升士气,亦可让大明投鼠忌器,所谓重利诱之,除非也先看不到希望,才会选择换取利益。
同时所有人心中微微一惊,实属没想到,这位素来低调少语的郕王,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端坐于主位上的孙太后,也是跟着蹙了蹙眉,眸子若有若无的上下打量起朱祁钰,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些什么。
身为兵部侍郎的于谦和奉明英宗命辅佐郕王留守的驸马都尉焦敬,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各自心中开始仔细盘算了起来。
片刻后,在众目注视下,于谦率先站了出来,微微躬了躬身子,道:
“京都京营大军,除去跟随陛下亲征而去的将士,以及各类后勤保障人员,所剩下可为之一战的留守将士,大约有六万人左右。”
“离京都相近,周边州府最多能够抽调两万余人。”
“共计可战人数,最多不超过九万众。”
随即,盘算清楚的驸马都尉焦敬,亦是面色凝重在旁点头应承,道:“确实如于侍郎所言这般。”
得到两人确切的答复,整个殿内好不容易回暖的气氛,再次变的沉寂压抑了起来,所有人面色凝重低沉的可怕。
九万这个数字,咋一看不小。
但要知道,天子御驾亲征,随行约四十万人,是瓦剌部也先精锐的两倍有余都败了。
两者相比较,九万这个数字还大,还多吗?
真的有胜算,能够打得过,能够守的住吗?
谁心里都没底,都没有确切的答案,不少人心中顿时哇凉哇凉的,不免心生惶恐惊惧,恐惧的情愫在殿内蔓延,整个殿内愁容一片。
始作俑者朱祁钰将场内众人面色尽收眼底,眸子余光偷偷瞥向高位上的孙太后,想要看看自己埋下的钉子,能否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其面对此局会做何决定,南迁的话会不会率先从她的口中说出。
就现在观察而言,他明显能够看到,孙太后眸子深处透露惊惧惶恐,正欲张嘴说些什么时。
恰在此时,原本沉寂的群臣中,只见翰林院侍讲徐珵起身出列,拱手沉声道:
“启禀太后,郕王,臣数日夜验之星象,稽之历数,天命已去,惟南迁可以纾难。”
“为国之大计,江山社稷黎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