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再多言。
伴随着胡濙的跪拜和劝解言语声音响起,一石激起千层浪。
殿内原本沉寂、选择明哲保身的群臣,此时此刻也不免跟着骚动了起来,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跟着皆没有分毫犹豫,缓缓的跪拜了下去。
方才不敢言语,非他们这些人心中不想,实乃都不想做那个出头鸟,爱惜自身羽毛而已。
现如今却是完全不一样了,前有兵部侍郎于谦、皇室宗亲郕王朱祁钰入场,后有先皇塌前托孤辅政、礼部尚书胡濙入场力挺,那么此时此刻纵使他们这些人入场,也就没有了任何的顾虑和顾忌,亦不用担心沾染上恶名。
天塌了有高个子盯着,真有恶名那也是落在于谦、朱祁钰、胡濙身上,而绝非他们。
顷刻间,原本百官林立的殿内,此时此刻不见任何一人站立。
面对此情此景,孙太后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也跟着发懵了起来,原本暴虐杀意迸发的双眸,此时此刻也已然失去了方才的锐气,微微有些泛红。
“你你你你.....你们....”
其颤抖着身子,指着台下一众跪拜恳请谏言的群臣,言语哽咽带着些许哭腔,断断续续却半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非她不想言,实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倘若仅限于谦和郕王两人,她可以无所畏惧,扣大帽子、冠以大势礼法将两人给拿下,将此事给强压下去。
原因无他,于谦不过为兵部侍郎而已,牵扯兵部他有发言权,能够占有极大的权柄,但像天家大统继承,其则言语权等等就薄弱了。
郕王朱祁钰比之于谦,更为不如。
说白了,在这殿中,别看百官林立,真正话语权柄重、能够起到一锤定音的,不过礼部尚书胡濙、吏部尚书王直两人而已,一人为先帝托孤大臣,一人为百官之首。
但现如今,这两人却是都站到了她的对立面,一前一后的紧跟着跪拜了下去,连带着仁立殿内百官也跟着一起,此乃她做梦都没想到,会发生眼下这般事情。
同时也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百官跪拜,太后低声抽泣。
此时此刻的乾清宫,时间如同陷入静止了般。
局面也在这一刻,彻底僵持了下来。
“好好好....很好!”
过了好一会的时间,孙太后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收敛心神、目光看向跪伏在地上的一干臣子,沉声道:
“尔等皆想立新君,皆想立长君。”
“言语已然至此,倘若哀家拼死不从,倒是显得哀家不识大体,不顾及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安危,有肆意弄权、后宫干政的嫌疑了。”
“臣等不敢......”
闻言,低头跪拜的群臣,连忙开口否认,自是不可能如此不识大体,闹得彼此脸上都无光。
对此回应,孙太后置若罔闻,并未搭理众人,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之前金英的那些个警醒言语,眉头拧作一团、面容跟着也变的有些许扭曲,思绪万千。
过了片刻后,孙太后心底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情绪骤然内敛,目光深邃耐人寻味的深深看了跪拜群臣中的郕王朱祁钰一眼,面容中闪过一抹阴狠,冷哼一声道:
“行,哀家就依诸卿谏言,另立新君、立长君稳固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