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秦峰朝路边吐了口唾沫,一嘴的沙子。
经过大伯秦汉林家门口,瞥见院子中有个妇人坐在矮凳上剥花生,剥好扔在跟前的米筛。
这个妇人是秦峰大伯的老婆,也是秦峰的大伯娘谢四莲。
“大伯娘,秦明在家吗?”
秦明是谢四莲的小儿子,比秦峰大上一岁。
是他的堂哥,但秦峰从来不喊他哥,只觉得年纪差不多,喊不出口。
谢四莲寻声望去,秦峰站在篱笆墙外。
“哟,是三儿,快进来...”
说着连忙把手里活计丢在一边,起身去开门。
秦峰刚一进屋,秦汉林从里屋走了出来。
秦汉林手中拿着杆老烟枪,一手掀了草帘子。
“三儿,听你爸说不是去四号林场了吗?怎么就回来了?”
“刚回来,大伯我想找秦明跟我去抬个东西,顺便再借你们家牛板车用一下。”
“这样啊,那你得等会儿,明子刚把牛板车牵出去,来来来,进屋先喝口水。”
秦峰跟着进了屋,秦汉林家跟自己家一对比,自家差太多了。
秦汉林作为老秦家的大儿子,当初分家的时候,占的大头。
也不能说秦峰爷爷偏心,秦峰爷爷过世的早,在秦汉林 15 岁的时候,就承担起这个大家庭养家重任。
老秦家一共五兄弟,三姐妹。
他那时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挣工分,供弟弟妹妹读书,还要照顾一大家子吃饭问题。
秦汉林的弟弟妹妹都很敬重他,长兄如父。
像他现在家里有些年头的红漆木碗柜,还有木巾架的几样像样家具,都是他兄弟姐妹一致同意分给他的。
秦峰四处扫了一眼,见厅屋土墙壁上还贴着,两排三好学生的奖状。
秦汉林率先坐在炕沿,拿起老烟枪吸了一口。
“我们丰年家的二娃子,每年都是全校第一第二名,墙壁上都是他奖状。”
他的语气透着自豪。
二娃子是秦丰年的儿子,秦丰年是秦汉林的大儿子。
秦汉林和秦丰年住一个院子,四代同堂。
秦峰的奶奶今年60多岁,需要赡养老人,老秦家几个兄弟姐妹一同约定,每家伺候老人家一年,今年刚好轮到老二家。
秦爱国在老秦家排行老三。
秦峰接过大伯娘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
秦峰知道这个堂侄子,从小会读书,品学兼优。
但后世据他所知好像混的并不好,早早辍学南下打工。
心想着提醒句:
“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让堂哥好好培养他,以后会有出息的。”
秦汉林又吐了一口烟,半眯着眼道:
“下个学期还能不能念书,都不一定。”
“这是为什么?”
“学校学杂费涨了,他娘的黑心,居然一个学期涨了一块,现在要缴四块。”
“大伯,你下个学期千万不要让二娃子辍学,他的学费我可以帮他出。”
秦汉林突的坐直身子,原本浑浊的双眼变得明亮起来。
“三儿,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家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吗?你有这个心意就行了。”
说完身子又歪躺了下去,继续抽着烟。
秦峰眼见如此,也没有多说,只从裤腰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五元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