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还能像赵才树所说,认个干爹?
但他实在不愿!
即便李家确实把他从城外流民地狱捞起来,脱离朝生暮死的苦海,他也承这个恩,但又把他当做药奴试药,便算结了怨。
恩是恩,怨是怨,恩怨不能相抵!
药奴试药,草菅人命,他羞与之为伍。
有污本心!
心中念头百转,期待明日,不停思考,呼吸又渐渐变得规律起来,身躯不断膨胀收缩,夜色漫长,不能浪费时间,要继续练武。
炼丹房中,灯火烛照通明。
李药师死死的盯着散发出烧焦气的丹炉,脸色铁青,极其难看,沉默不言,旁边跪在地上的周越见此,不禁瑟瑟发抖。
他第一次见李药师他老人家这种表情。
“周越,这次又失败了,你知道原因么?”
他看向瑟瑟发抖的周越,幽幽出声,眼眸中并无感情,仿佛不是看自己教授的学徒,而是一个物件,一头牲畜,一只药奴。
事实也正是如此。
外姓之人有什么资格学他李家丹术?
当初他将周越从药奴中提拔出来,授予丹术皮毛,给予念想,亦不过是方便管理药园里的那一堆药奴。
就像牧羊人和一群羊。
身为牧羊人,他不可能时时盯着这些羊,但却可以在羊群中选出一只头羊,平时让这只头羊代为管理。
周越仅仅只是好运,并无任何潜质。
甚至连当只好狗的潜质都没有。
他现在,用的有些厌烦了。
不知为何,周越心中升起一阵惊恐之意,仿佛自己一旦回答的不好,自己拥有的一切都会离他而去,让自己跌落地狱。
可是......他又怎么知道什么原因?
他只是个小小的丹药学徒。
李药师都不知道,他有什么资格知道?
脑海中无数念头飞转,想出千百种理由,又瞬间加以否定,在这寒冬腊月急得满头大汗,最终一人的形象出现脑海,突然一愣。
回过神,他顿时一喜,连忙出声:
“药老,或许和那个苏寒有关!别人试药之后,个个身体虚弱,就他特殊,吃了之后生龙活虎,身体也越发健壮。”
“对!就是他!”
“他肯定特殊,干扰了每天的试药结果,导致药材配比错误,得把他排除在外才行!”
“看来你还有点脑子。”
李药师平静出声,神色略微缓和。
身为经验老道的丹师,他自然想过此事。
但起初并不放在眼里,无非就是一个药奴,城外流民营出来的泥腿子,又不是天生贵胄,就算体质特殊能特殊到哪去?
他堂堂入品丹师,练了大半生的丹药。
还驾驭不了一个小小药奴?
就算有点误差,自己也能修正回来。
但现在接连失败,药材损失惨重。
他不得不正视这一点了。
或许真的与这个药奴有所关联。
枯瘦手指不停敲打着紫木桌椅,缓缓吐出一口沉郁之气,开口:“从明天开始,把苏寒的试药结果单独算,对他加大药量,至少两倍以上,同时允许你也对他试药。”
李药师眼眸闪过冷漠之色。
他突然好奇。
这特殊药奴死之前,能抗下多少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