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特刚想训斥，魔力这玩意虽然来自自身，但如同打拳一样，不会控制力道，即使是挥空拳也会伤到自己，何况魔力比肌肉力量难控制得多，在修习过程中致伤致残的不在少数。

可话没出口，下一刻，他就看到一颗碗大的火球从阿尔托雷手持魔杖尖端处飞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击中了草人——旁边的草坪，草坪小范围地烧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向阿尔托雷抗议。

“老师，我学会了！”阿尔托雷兴奋得快要跳起来。

肯特瞪圆了双眼，看着噼里啪啦燃烧着的草坪，根本没注意到阿尔托雷说了什么。

【火焰，听我召唤！】

【火焰，听我召唤！】

【火焰，听我召唤！】

阿尔托雷连发了三个火球，只有一个命中了草人，噼里啪啦向他抗议的草坪越来越多。

肯特好像陷入了沉思，一言不发。

这家伙完全不是门外汉吧？艾泽尔他蒙我？逗我玩？特地找个了高手过来消遣我？想看我出洋相？缩略咒语可是至少宗师级魔法师以上才能掌握的技巧！

这可是二阶魔法！新手怎么可能越过一阶直接使出二阶魔法？连发三个？

不对不对不对，这次出价甚至比攻略一般地下城还高，他平时再怎么无厘头也不会拿这么多钱来消遣我。

阿尔托雷沉浸在首次释放魔法的兴奋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肯特的神情，这是他在上课开小差时无数次幻想过的画面，今天居然真的实现了！

他大呼小叫：“老师！你来看这个！我好像不用念也行？”

阿尔托雷直接挥动魔杖，红光流畅地从他指尖汇入短杖，一颗火球从尖端飞出，这颗火球比之前稍小，它精准命中了草人，阿尔托雷欢呼雀跃。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肯特此时目眦尽裂，他轻描淡写用出的无咏唱火球术，连肯特这个王级魔法师也做不到，这个技巧只有极少部分的王级魔术师和一部分帝级魔法师能掌握。

即便是极致的高速吟唱与高速真言这种辅助技巧，也难以将魔法的发动时间缩短至零，而这一点点时间差距，在一些战斗中足以改变战局。

只有某些魔物或者魔族，生来便具有的某些天赋魔法，才能如臂使指，不需要吟唱便自然地使出。这是因为它们特殊的身体构造导致的，如同鸟儿会飞翔一般自然，这也是魔族难以对付的原因之一。

但人使用魔法是需要经过大量后天学习的。

火球术是正规军火系魔法师普遍使用的魔法之一，单一的效果一般，但胜在魔力消耗不高，协同攻击时能起到非常不错的效果。

当年肯特刚开始学习魔法时，每日不断冥想，用了整整一个星期才掌握体内的魔力流动的感觉，使用出了火苗术，等到他能使用出火球术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而他被评价为附近几个镇里这一代最有天赋的魔法师，军队里服役的魔法师们学会火球术普遍用了半年甚至更久。

眼前的这个金发少年，掌握这个魔法所用的时间几乎为零！而且是直接掌握了无咏唱使用!

一个达到魔法学习门槛的普通人，在经过长期的训练下可以学会三阶的魔法达到上级魔术师水准，现役军队里的魔法师大多就是这个水平，而因为自身魔力上限和回复速度的原因，一般最常用的还是二阶魔法。

这是何等可怕的天赋？

肯特自幼被周围人夸赞为天才，众星捧月。

但他今天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巨大的鸿沟，虽然这个少年只是在兴奋地用着一个在他看来简单至极的魔法，但肯特明白，他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就超越他，超越王级，达到帝级。

甚至达到更高的，他看不见的层次。

怪不得艾泽尔交给他这份来自教廷看起来简单的超高薪工作时，让他签了他前所未见的严格保密誓约，他现在大概知道原因了。

“老师！”

肯特听到了一声惊呼，随手弹开了一颗飞向他的火球。

“这个家伙，大概就是今早祭坛上的那位了。”肯特低声喃喃自语，丝毫没有在意那颗火球，“这就是勇者吗？”。

“老师对不起，我太激动手滑没控制好方向。”阿尔托雷低头站着，像个受惊的小麻雀。

肯特用手上短杖狠狠敲了一下阿尔托雷的头：“记住了！安全第一！这儿要是站着的是个普通人怎么办？回去给我把《魔法通识基础》第一章知识点总结抄一遍！《魔法安全使用指南》今天回去自己预习，明天我检查！”

“知道了。”阿尔托雷有些垂头丧气。

“现在就暂时先别管，我们开始学习水球术，水系基础二阶魔法。”

“好！”

像得到新玩具的小猫般，阿尔托雷又雀跃起来。

……

阿尔托雷掐着指盘坐在床上，在黑暗的视野中，他将神识沉入识海，往下探寻，他看见周身有星星点点的光芒，离他近的光芒在慢慢朝他身体汇去，沉淀到空窍中，落入下方的翠绿色的小湖内，而周围的光芒又会慢慢靠近，弥补他身体周围被吸收的空缺。

翠绿小湖的水面在慢慢上涨，看来是在补充今天的消耗。

这一定就是肯特今天讲的空窍所在的下丹田了，二阶的魔力，便是翠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