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辞没有回话,抬脚朝徐小满的马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低头往地上一看。
只见脚边,一片绿茵中,躺着一枚粉白色珠花。
他迟疑地蹲下身,将它捡了起来。
下意识翻了个面,神情闪过一丝异样。
看似普通的珠花,实则不然。
它的背后竟然藏了一个小小的暗格,里头还残留着些许白色齑粉。
肖辞脑海蓦然浮现客栈门口见到的倩影。
微微泛凉的天,年轻少女穿了件轻薄的浅粉色锦衣。
乌发垂落胸前,只在其中点缀了几朵小小的,粉白色的珠花。
乍一看,仿佛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蕖。
而她头上簪着的珠花,与他手中的一模一样。
肖辞非常确定,这是她的东西。
只是寻常女子被搜捕,第一反应是有多远躲多远。
她倒好,直接反其道而行之。
住到了盛京最高档,最人满为患的客栈。
再者寻常女子的珠花并不会藏有暗格。
这样一想,这齑粉定不是女子常用的脂粉,怕是毒药也有可能。
还有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偏偏走之前还要对赵郁珏下手。
他低头浅笑了一声。
这女子,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徐小满见面前人蓦然愣住,一脸疑惑不解地走上前。
见到珠花,诧异了一会,开口:“哥,这是小妾的东西?她还真跑了?”
见对方没回话,他又叹息了一声:“不过她跑得了初一,也跑不了十五了。”
“我一出醉仙居门口,便听到客栈众人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他们说逃婚女子名叫荆妍,南方余姚人士。”
“如今她的身份被人知晓,怕是藏不了多久。为了赵郁珏这么一个辣手摧花又混蛋的人得罪某位大人,这姑娘真是瞎了眼。”
听罢,肖辞眉头微皱。
垂眸看向手中攥着的珠花,思绪纷飞。
复问:“你方才说,赵郁珏的小妾名叫荆妍?”
她和她,不仅声音有些像,就连眼神也有些像。
还有醉仙居匆匆一瞥的半张脸,怎么看都像是同一个人。
突然变成另一个人,难不成是他猜错了?
再者,她不可能是赵郁珏的小妾。
那一通狂砸他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若不是与他有仇,怎么会莫名其妙做出这种事。
“嗯。”徐小满迟疑地点头,“我原先还以为是颜姑娘,殊不知真的摆了个大乌龙。”
说着说着,叹了一句:“没想到南方姑娘都喜欢穿黑衣。”
“女子穿黑衣真是又帅又飒,像颜姑娘这般姝色的,要是腿没有瘸,定然能俘获一大堆男子的芳心。”
肖辞斜睨了一眼身旁春心荡漾之人,毫不留情地泼了一盆冷水:“她看不上你。”
“诶,不是……”徐小满愣了好一会,“哥,你什么意思?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虽然他喜欢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很显然颜姑娘这种类型并不是他眼里的西施。
但是莫名其妙被肖辞怼了一下,肚子里憋了一大口气。
因着平日里二人也常常互怼,这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画面。
于是徐小满并没多想,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放心,她也看不上哥这样的。”
肖辞收珠花的动作一顿,神情很淡:“今天挺得意的呀。”
徐小满没察觉他突变的语气,低头又叹了叹:“我们这一对难兄难弟还真是可怜得很,连个喜欢的姑娘也没有。”
“哥,你都老大不小了,再矜持下去,怕是连媳妇都讨不着……”
肖辞嘴角微微抽了抽,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没再回话,转头翻身上马,潇洒离去。
唯余徐小满定定地站在原地,大眼小眼轮流翻转着。
脑子依旧沉浸在讨不到媳妇的悲伤中出不来。
想了想,又继续开口:“哥,你说是不是得主动出击才行……可是我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去哪里出击?诶,讨个媳妇太难了……”
他说了好长一段话,身旁之人却久未回应。
徐小满诧异,转身看去,瞳孔猛地山崩地裂。
一刹那想起了什么,拔腿狂奔:“喂!哥,你怎么跑了也不说一声!”
“不对,你骑的是我的马啊———”
“等等我啊,不然我怎么回去啊!”
“你跑错方向了,那边是东边……”
“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