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元宝和杨赫身上也不同程度地挂了彩。
就在大刀即将又一次落在元宝后背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门外飞纵而来。
“砰”的一声。
银刃和刀鞘相撞!
有人挡住了要命的刀锋。
即将得手的杀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剑柄已至他的太阳穴。
下一刻!
利刃出鞘。
刀身映着暖黄,如血般明艳。
跐溜一声,从他的咽喉割了下去……
周围人听见动静,纷纷转头看过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况,离得近的人就被杀手突突往外喷的温热鲜血贱了一脸。
有人惊恐到双目暴凸。
一边抹脸一边飞快地左右旋转,瑟瑟发抖之际还不忘提刀防御。
可那黑影的身手实在是太快,自左向右,眨眼间又割开了两人喉咙……
更深露重,夜色迷离,破庙内外一片死寂。
天上浮云渐渐散开,露出一两丝浅寒的月华。
月光从门外掠进,映亮方寸之地。
此刻屋中静寂得很,其余人的动作不知什么时候全都停了下来。
郑勇一行人被眼前的情形吓得滞了滞,步子下意识往后退去。
与此同时,黑影蓦然转身。
他收起手中沾血的刀,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凉薄。
“拒捕之人,格杀勿论。”他将离得最近的尸体一脚踹至郑勇面前,“他们就是下场!”
“是肖指挥使!”杨赫激动地拍着大腿喊了起来。
肖辞闻声,神情明显诧异了一瞬。
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他这个人。
六扇门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再抬头,神情恢复如常。
他扫了眼往角落退去的一行人,慢慢往前走去。
冷声问:“董文旭的人?”
此话一落,破庙杳无人声。
杀手们面如土色,连大气也不敢出喘上一口。
想起方才面前之人见血封喉的动静,只得死死地攥紧刀。
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不时对望一眼。
眸中尽是挥散不去的绝望。
杨赫见此情形,不太聪明的大脑在这一刻飞快运转。
此人是锦衣卫指挥使,若是能借此机会抱上大腿,立下大功,升官发财住大府邸不就指日可待!
想了不过几秒,极有眼力见地接过话茬:“肖指挥使真是慧眼如炬,他们就是董大人的人。”
他面不改色地指着郑勇,继续说:“他刚刚同我说,他们是受了董大人的命令前来抓捕一个逃婚女子,还劝我不要为了这一丁点功绩得罪董大人!”
不远处的郑勇闻言,心头像坠着一块巨石,重得发沉。
对付一群小虾米,他有十足的把握。
可要对付十五岁就从锦衣卫选拔营里杀出来的肖辞,短短五年时间就坐到指挥使位置的肖辞……
他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想到这,越来越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慌。
还没等肖辞有所回应,便忙不迭地试图转移矛头。
“什么董文旭的人,休要胡说八道。”郑勇咬牙,“大人此举何意?我们只是在搜捕逃婚女子,又没犯事,凭什么抓我们回诏狱?”
他刚说完,甚至还没来得及换气,一道冰冷的锋利便精准无误地抵在他的咽喉。
速度快得令他心惊!
“借口找的不错,你看我是信还是不信?”肖辞似笑非笑地看向他,眼神却是极冷。
他继续道:“我正愁没有扳倒董文旭的证据,这不……你们送上门来了。”
郑勇后脖颈一凉。
原来肖辞打的是这个主意。
连日来的异样并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背后有人在跟踪他们,而这人,今日才露出他的真面目。
原来他一直都在守株待兔,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偏偏好巧不巧,今夜破庙里刚好发生一桩命案。
他们一行人全都因为疏忽大意被他有机可乘。
余下的十数人哪怕是个蠢的,也能明白肖辞这番话的意思。
你觑觑我,我觑觑你,眉眼腾升一抹杀意。
郑勇瞥了眼脖颈上的刀锋,心知避无可避。
只得摆手喊道:“给我杀!”
肖辞唇角一勾:“看来诏狱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地狱才是。”
下一秒!
一阵凉风过,帘子被吹得飒飒作响。
混着刀剑互相碰撞的铮鸣声,混着血液突突往外涌的声音,响彻在荒凉的破庙里。
片刻后,破庙重新陷入安静。
元宝疑惑:“大人,他们都死了,那这几日不是白忙活了?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肖辞神情平静地将染血的刀擦干净,利落地插回鞘里。
不置可否:“他们嘴硬得很,没那么容易撬开。”
留下来只有祸害。
倒不如直接解决干净。
“不过他就不一样了……”肖辞转身看向瑟缩在一旁,目瞪口呆,浑身发抖的章春回。
极其罕见地笑了一声:“章大夫,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