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声关上房门,世界立时清静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胸口和喉头都堵得慌,什么也吃不下去。
全家都嫌弃她小家子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包括自己的儿子岳广智,时常有意无意地说,家里条件好了,又不是没钱,没必要那么节俭。
可她过过苦日子,节俭的习惯是刻进骨子里的,再说,她觉得老公和儿子儿媳赚钱都不容易,省着点花有什么不好。
只要这些话被婆婆听到,就说她心疼婆婆花钱。岳江亭听到,就立马开始数落她贱骨头,天生穷命。掩饰不住的嫌弃和鄙视,让儿子儿媳都觉得过分。
切,梅雨声心里不服,说得好听,怎么不雇个保姆,把她从家务的重负中解脱出来?他们一边责怪她太节俭,一边又把她当免费保姆使唤。
口是心非,真是虚伪!
其实她何尝不渴望有自由的时间,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她从小到大的梦想,那些不为人知的绮梦,如今成了奢望。
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她把这些都深埋在心底。
虽然遗憾,但在今天之前,她没有后悔过。
过去的三十年,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身心疲惫,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看不到生活的意义和价值。
刚才手里拿着盘子,她有种想把它摔到地上的冲动。想象那瞬间的崩碎,就像她的心,在得知岳江亭出轨的刹那,也碎裂成片。
压抑着心里的恼怒,她破天荒没有出去收拾碗筷,任由厨房里一片狼藉。
下午轩轩睡了一觉后已经好多了,梅雨声放下心来。
沈莹莹去上班了,婆婆也在按时午休。
梅雨声给孩子做了一些软糯养胃的食物,吃完后,哄着轩轩看动画片。
整个过程看似和平时没什么不同,梅雨声却一直心不在焉,她不停地看表,盼着岳江亭下班的时间。
她怕他又出去应酬,回到家大半夜,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很快传来岳江亭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
“晚上按时回家,我有话问你!”
“有话现在说!我不确定有没有应酬。”岳江亭语气略带烦躁。
“八点之前不回来,就别想进门了!”梅雨声史无前例的强硬语气,倒是让对面的老公吃了一惊。
挂断电话,她眸色晦暗,紧紧咬住嘴唇。
今晚一定要岳江亭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和韩彩玉的事是不是真的。
否则她可能整夜都无法入睡。
韩彩玉的话,在她心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岳江亭出轨成了横亘在咽喉中的鱼刺,她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她的心太小,容不下背叛。
破天荒的,岳江亭和儿子岳广智按时下班回家。
破天荒的,梅雨声没有像往常那样按时做晚饭。
“都几点了,你还不做晚饭?早上就没出去买菜,整个一下午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没买菜?我让你买的鲫鱼呢?”婆婆佝偻着腰在厨房里转来转去,不停地嘟囔着。
梅雨声把轩轩接回家,婆婆当着重孙的面收敛了很多,但还是时不时拿眼睛剜她几下:“你到底要几点做饭啊,轩轩也要吃的,饿坏了我的宝贝重孙,你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你什么意思?中午说了你几句,你就冲我使性子?”婆婆在屋子里转累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你这是打算让全家喝西北风啊!你到底想怎么样?”
轩轩人儿虽小,也看出太奶奶生气了,吓得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躲到梅雨声身后。
梅雨声怕吓着孩子,温声道:“妈,等莹莹回来看着轩轩,我就做饭。”
婆婆三角眼一瞪:“我来看轩轩,你赶紧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