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深褐色成年马鹿,被自己多叉的角害死了。
一副巨大的暗黝身躯,遮掩在血迹斑斑的深绿色低矮灌木丛中,绵软而无生息,蓬松的柔软深棕色绒毛已经板结。
腐败气息紧附其间,如同男人身上的汗渍味。
近前观瞧,被啄空的眼窝里爬满蛆虫,咧开的嘴巴仅剩下一口黄牙,血肉尽无。
马鹿头部算是得以保全。
全身只剩下一副骨架,颈部往下,胸腹部,包括后屁股早已经被其他肉食动物掏空,没剩下一丝血肉。
两只后蹄被支离破碎的鹿皮连接着,被风一吹,滴哩当啷,发出轻微尖利的暝响,像幽森密林里出现鬼怪一般吓人。
马鹿身下有一大摊不堪入目的血痕和鸡零狗碎的残渣,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手指粗的黑蚂蚁。
它们来来往往、你争我抢地吞噬着残渣,腥臭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
虚惊一场。
晏惜寒立马转身离开,跑到早就被他盯上的那两棵树桠下,挥刀砍了起来。
利刃就是利刃,酒瓶子粗的枝桠,一刀就被砍折。
或许是他心中焦虑,力度用猛了些。
不管三七二十一,兰博刀往左腋下一塞,他一手拽着一根枝桠快步走了出来。
他把枝桠扔到地上,距离他身子宽并排对齐,然后用榕树气根把两根枝桠绑结实。
捆绑时,他特意先系了一个余裕的拉带。
制作完担架式爬犁,他又把活死人反穿上的迷彩服上衣脱下来,正常给活死人穿好。
他脱衣服时就已经看到,上衣被活死人身上血迹沾染得血迹斑斑,看着令人心悸。
还好,迷彩服的图案和色差掩盖住部分血痕,否则凌乱不堪的血迹会让人更加骨寒毛竖。
晏惜寒把活死人轻轻地抱起,慢慢地平放在爬犁上。
为了防止活死人在他拖拽时下滑,他用气根把活死人双臂固定在爬犁上。
这个时候,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消失在绵延不绝的锯齿形山峦的尽头。
晏惜寒要与时间赛跑,争取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到达断壁。
除了那把兰博刀依旧挂在脖子上以备不测之外,其他东西都让他挂在枝桠前端两侧。
他把两个拉带套在肩上感觉了一下,自己给自己点点头,说道:“不错。”
晏惜寒起身,双手把握着枝桠前端,同时,双肘挟着两根枝桠,像马一样拉起担架式爬犁,勇往直前。
这样轻快多了,可以节省下不少力气,怎么刚才就没有想到呢?
他生自己愚蠢的闷气,活该挨累!
这样,速度也上来了,但活死人却比被人背着遭罪多了。
用树木枝桠和榕树气根捆扎成的担架式爬犁,怎么能比得上人的后背光滑而舒服呢?
但他处于昏迷状态,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
速度加快,颠簸幅度就大,担架凸出的棱角摩擦肌肤造成的疼痛感就强烈,好在活死人一直昏迷不醒,颠簸造成的疼痛感倒是有益于他早点苏醒过来。
为了不让颠簸磕碰加重脑损伤,晏惜寒在捆绑他时,把他的头伸出担架之外,并用手巾小心翼翼地包好。
为了减少颠簸,晏惜寒尽量选择平坦和没有障碍物的地方走,急了拐弯,为此多走了不少冤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