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遮蔽在三人脸上,三人面颊看上去光影斑驳。
晏惜寒忐忑不安地往前又凑近了几米。
左边之人,是个身材粗壮的人,脸上有刀疤,刀疤从左额横贯右颊,是一道细细的斜线,不深但很黑,宛若脸上画了一道黑线。
刀疤不像是砍的,倒像是划的,否则他不可能还坐在树根上。
右边之人,猫腰弓叽的,一脸雀斑,就像脸上罩个女人用的棕色发网,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那叫一个磕碜啊!
一把未经修整的杂乱胡子,胡子还有些发黄。
他身上穿的迷彩服沾有迸溅的大片血渍。
中间之人,是个满脸风霜痕迹的光头男人,深沉而隐晦,年龄是三者中最大的,应该超过四十岁。
晏惜寒认得三人,是和他被一起流放的罪犯。
他悄无声息地隐匿在一棵有肩膀粗的大树树干后,透过枝叶罅隙,偷眼瞄着,认真聆听着对面不远处那三个人的对话。
“早知道,就不应该把那两个年轻男女干掉,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语气里透出一抹惋惜,还带着那么点埋怨之意。
光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用兰博刀拉着身前的树枝,声音尖细刺耳,像走了音的二胡。
晏惜寒先前听到的诡异声音就是这种声音。
光头男子拉了几下不拉了,可能他也觉得自己搞出来的动静难听。
“还不都怨老二!你把他(她)打晕不就得了,还把他(她)捅死了,竟然连捅五刀?看样子你是真不让他(她)活啊!”
这个人说话嗓音瓮声瓮气,语气里充满了控诉和怨怒。
声音是从那个刀疤脸口里说出来的,兰博刀尖扎在脚下的杂草丛中,他双掌叠握,压着刀柄,一副端庄的样子。
“莫非三个人谈论的就是自己在溪水边发现的那对年轻男女?”
“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被捅了五刀,就是他们所为?”晏惜寒心道。
“三弟,我那不是气嘛!那个损色竟然踢了我老二一脚,你不知道那个滋味,疼得我差一点没背过气去。一来气,就下手重了点。”
被叫做老二的人,声音听上去清亮顺滑。
可清亮顺滑的声音与他猫腰弓叽、黄胡子和雀斑脸根本就不般配,更与他做的事不搭。
他的兰博刀在背上背着,用花布条做的背带,像是迷彩服布料。
“老二,不是老三说你,女人已经在咱们手里了,什么时候想干,那还不得咱爷们说得算?”
“可你,非要把一辈子的事情,一次做成。唉!”
一抹怨气融进了声音里。
这是哥仨,看样子走了音的光头二胡是老大,说话瓮声瓮气的是老三,老大说完狠狠地拍打一下波棱盖。
“大哥,我那不是起性了嘛,控制不住啊!”清亮顺滑的声音辩解道。
“再他玛控制不住,就找根绳子把你那鸟系上。”
老大显然生气了,二胡音更难听了,还是老大尿性。
“老三,你就知道说我,那你为什么要呛死那个男的?”
雀斑脸被老大狠劲呲哒,不敢与老大硬顶,与刀疤脸劲儿劲儿上了,反唇相讥。
被叫作老三的刀疤脸,早料到会把自己卷入老大与老二的争执之中,只是没想到老二这么快就把枪口对准了他,不过他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