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周主薄扶着发疼的手臂走出房门,碰到了郑前。
“哎,老郑!快过来帮我拉一下这胳膊,怎么睡一觉还脱臼了呢?”
郑前冷笑一声,大步上前咔嚓两下,周主薄只感觉自己的骨头好像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后终于归位了。
“疼疼疼疼疼!”
郑前冷哼一声:“疼就对了,这样才能长长记性。”
周主薄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有点摸不着脑袋,这郑前,吃炮仗了?
堂屋里,陆真在吩咐赵利和钟五二人去买粮,如今粮价缓降,卖完了棉花的县衙库房空空如也,陆真是口袋里没粮,心里就不舒坦,干脆花点钱买粮来补仓。
“周主薄来了,你俩去找他领钱,尽快将粮食买回来,陇右府应是没粮了,去九原府买。”
“是!”
两人一点都看不出宿醉的样子,反而周主薄有些萎靡。
钟五没心没肺地问道:“主薄大人,你这喝一杯就上头,喝半壶就不省人事的怎么看着像是喝了好几坛?”
周主薄叹了口气:“总感觉喝醉以后发生了太多事,不管了。”
他打开钱箱拿出银票,又掏出算盘,噼里啪啦一阵算以后,递给两人六千两银票:
“如今新米约五十五文,陈米四十文,粟米三十文,粮仓里还有一些存粮,这一次就按照大人说的去买,尽快安排吧。”
“得令!”
两人去车马行租马车,拿上路引,往九原府去了。
陆真让秦融写了各村修水渠的告示,随后让程一将此消息送达各村,程一领了任务自去。
过了午后,陆真找周主薄去赵村,郑前知道了非要一起去。
“周主薄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总不能让大人坐在前面驾车吧?还是我来吧。”
陆真看了一眼周主薄的脸色,确实有点苍白,她点点头,进了马车。
周主薄也想进马车,被郑前拉住了:“主薄大人,我赶车无聊容易困,你要不坐车辕上和我聊聊天?”
郑前成功将周主薄留在车辕上和他一起赶车,马车里的陆真撩开车帘看向乡野间。
永新县多山丘,先前种下的树基本存活,陆真索性将种树的后续任务安排给槐树村罗里正了,这段时间正要安排人去除草,山野间隐约能看到人影。
而且,永新县只有一条通往府衙的官道,这条官道还是蹭隔壁华阴县的,永新县只有从县城到华阴官道这一段。
剩下的都是乡间土路,杂草丛生不说,下雨天坑坑洼洼,车轮陷进去了基本出不来。
赵村往东,便是华阴县的石陂村,官道就在此接通。
陆真想修的,便是这几个村子之间的路。
可惜还未等到她决定要如何修路,雨水便先一步到来了。
若说清明时节的雨水是连绵不绝,夏季的雨便是一场接一场的纯粹且暴力的雨。
不讲究美感,纯粹是老天为了倾倒雨水而发作。
雨水来得急,不过几瞬就从滴滴嗒嗒下成了滂沱大雨。
“你们俩进来躲一下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