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你,听闻你沉迷古法,多年来不问世事,父母辞世都由岳家操办,一门心思的要闭门成仙,怎么今天倒有空出来活动?”
姜岑皱起眉头,朗声道:“布长史,口舌不论他人考妣,此等讥刺言语恐非高士之风。”
布弛轻笑道:“姜道师当然是高士,布某人届日里捉鬼拿妖,哪有您那闲淡冲虚的状态,说话自然要接地气点儿,不然手下的人听不懂,都不知道怎么办事了!”
他这话一刺姜岑不过闲散教授,不配与他谈论高士之风,二讽许骁只是手下副职,怎么办事全要听他的号令。
杨真笑道:“布长史,无用司您是首脑,肯定知道这‘无用’二字是指要顺应天道,革除人道。善法十戒,乃是萧家紫府真人依天道而解,传令下属州、郡、县共持,各处依十戒又立有诸多法规。但以十戒、诸法规为凭依,诛邪靖安,倒也不必非要听您说话,您宵衣旰食,不如一默,更能得无用之三昧。”
此话一出,布弛本还松弛的面容霎时凌厉起来,双眉如剑倒飞,周身好似有一股热浪喷薄而出:“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小子只是想请布长史依天道做事。”杨真不卑不亢,身形挺拔,丝毫不为布弛威势所摄。
布浪与魏家一干人的行为早已触犯多条戒律法规,证据充实,许骁依法拿人,确实挑不出错处。
许骁道:“布长史,杨真是受害之人,您即便要改诉状,还得由他留印才行。”
“哼!”布弛走到杨真身前一尺,双目直逼过来,两只瞳孔亮起金红焰光,一股热流朝四周席卷而去,众人皆觉面皮滚烫难当,情不自禁向后倒退。
“把诉状改了!”他口中吐出几字,每一字仿佛万钧大石,压在众人心头,令人意动神摇,难与相抗。
杨真首当其冲,双目好似被火点燃,心头燥热难当,只欲转身捉笔,把诉状重写一遍。
县域之中,卫道使向来由术法最凌厉者担任,布弛开九宫,修为已届炼气后期,离修行圆满只有一步之遥,他所炼功法以心宫为主宫,炼渡异火,一身术法极为霸道,这“明瞳灼心”之术更是他的拿手好戏。
双目刺痛无比,杨真甚至感到头脸处的毛发已发出了微微的焦气,喉头似置入了一团炭火,一呼一吸都觉刺痛滚烫。
他咬着牙,运起全身气力抵挡来自对方双目的侵袭,他当然想闭上眼睛,但无论怎么用力,眼皮都不听使唤,他紧守着心神,勉力维持着,知道只要稍一松懈,心防必然崩溃,只得任由布弛摆布拿捏。
“哼,骨头倒是硬,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地步。”
布弛催动法力,两只瞳孔光芒更盛,周遭众人均感压力倍增,许骁连退三步,咬牙怒道:“布长史,恃强凌弱,威逼而成岂能作数……”
布弛轻笑道:“谁说我威逼,你见着我动手了么?他连被我看一眼都受不起,那就是心怀鬼蜮,不打自招!此前所述,皆为妄言,本史还要论他个诽谤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