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自然懂符又懂阵,故而才能很快想到这门反形符箓,他取纸放到八门太皇符下方,将纸边与女修所化符箓之纸边对齐,进而顺着八门太皇符的尾迹起笔,向下蓦画。
胸有成竹自然成符流畅,陈松一笔下来,大升保德符书就,一道清气荡起,将两张符箓卷上半空,相交旋转,化为了两道清气,抵消弥散,消于无形。
郎世宁见到两符消解,举牌道:“涟水陈松消解一符,记一筹。”
陈松抬头,见颜婉正眉头紧锁,显然是为五神符困住了,他心中一动,看着案上余下符箓自语道:“此符颇有巧思,实在难解,还是先解其他的罢。”
看似是自语,声音却清亮,颜婉听到他说话,抿嘴一笑,便先撇下五神符,去看后面几道符箓。
陈松的符道修为精深,看了后面几道符,心中都有了解法,或顺承,或消解,一道道解下来,颇为顺畅。
解到最后一道天威八景符,郎世宁已举过几次玉牌,颜婉也解出了妙梵映真符、太霞流云符、迁灵逍遥符、赤字聚精符四道符箓。
眼下双方各得五筹,他又忍不住抬头去看颜婉,却见她眉头紧锁,又回到了五神符上。
天威八景符是一道兵符,能驾驭灵兵,作为护身之用,五神符在此符上位,要解此符,正是可用上五神符来作顺承。
他心中想到,既然颜婉能绘这天威八景符,必然能绘制与之相反的地阴八母符,五神混元符之反形便是地阴八母符的上位之符——七煞消神符。
他有意指点颜婉,便又自语道:“地阴符反形已颇为棘手,若能再以煞图龙章多叠两窍,这符我可就真画不出来了。”
以煞图龙章在地阴符上多叠两窍那便是七煞消神符了,不通符道之人自然不明他此话的含义,但对面的颜婉虽然符道修为略不及他,如此提点之下,哪还有不通之理?
颜婉美目又望了过来,眼中含着盈盈笑意,陈松憨憨一笑,心头一阵喜悦。
陈松提笔正欲再画,不料颜婉竟也自语起来,只听她俏声说着:“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若得求思,退可归思?”
陈松一愣,抬眼看去,却见颜婉对他悄悄拱手,似是求他相让一番。
“这……”
陈松心里一时犯难起来。
颜婉所吟的诗句,他听懂了,那是明摆的告诉他,若要求好于我,那可得相让一番,不然我可不能理你。
陈松此人,出生寒门,为人向来谦和,但有道院同门求他办事,往往不予拒绝,即便自己千难万难也总想着要尽量相助他人。
他修行刻苦,平日里少与女修接触,方才这一道太微开明符,已让他忍不住将颜婉引为了心中知己。对方一个这样明眸皓齿的美丽姑娘,又这样撒娇般的表白心迹,怎能让他这个大龄处子不动心呢?
只是擂台比斗,那也不是儿戏。他这人本无多少争胜之心,若在平时,让他认输,那可容易得很,只是如今身处擂台,确实让他踌躇难决。
杨真始终看着台上动静,此刻一听颜婉吟出这几句诗来,不由得摇头道:“此女工于心计,如此看来鹤龄兄未必是必胜之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