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半截穿了啥?”
“那下半截更是奇怪。是一条长裤,但是裆部既不是围裆也不是合裆,而是挨着大腿根子分开的裆,我看着都不知道他怎么上茅房!”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啊,那裤子的面料,我瞅着像棉布,但是又比棉布挺括一些。颜色也奇怪,竟是我说不出来的一种蓝色。那人也是可怜,估摸着逃难来的,那裤子膝盖处还破了……”
苏小莫挑眉,T恤衫,破洞牛仔裤,没有户籍,突然出现,柳树村儿。
这是另一个穿越者,而且应该是身穿。
苏小莫再也坐不住,飞快出了中庭,一头钻进书房,很好,苏添选外出公务去了,不在家。
苏小莫一拍脑袋,昏头了,忘了这事儿。
到了晚间,苏添选倒是比苏清尘先到家。
苏小莫拉着苏添选就直接问:“爹爹,就你所知,历史上有没有出现过两个奇人的情况?”
“两个?”苏添选想了想,然后坚定摇头,“不曾。”
“那就奇怪了。”
“莫儿,怎么了?”
“爹爹,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虽生在此世,但体内是异世之魂。今天听小厮们闲话,我觉得,这个世上应该还有一个异世之人。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甚至跟我灵魂的时代是差不多的。”
“那莫儿你可打听了这人的底细?”
“问过小厮了,当时他年纪小,都没问过人家姓名。但是记得此人出现在京城外的柳树村,由于服饰怪异,应该很多人记得。我想……”
“我知道了,我在户部,这事我安排去查就是,你别操心了。对了,莫儿,你怎么没等清尘回来了一并告诉他?”
“爹爹你也忙昏头了,哥哥还有几天就春闱了,可不敢这个时候打扰他。等他考完,我自己告诉他就是了,不会瞒他的。”
苏添选笑着揉了揉苏小莫头上的小发髻:“不管你是哪个世间的灵魂,我们都是一家人。”
“嗯,一直都是。”
第二天,苏小莫偷偷把花妈妈拉到一边:“花姨,从今日起,但凡进店的人里,有认出我们店里最常用的这个字体,你务必将人留住,第一时间通知我。”
“姑娘,那这字体叫什么?知道的人多吗?”
“瘦金体,知道这个名字的,也只有我身边的随香趁烛,还有个太子殿下,我哥哥都不知道。一定记得啊,这事儿很重要。”
第三天,同样的消息,在渝州城的采薇也收到了。
二月初九这天,一家人将苏清尘送到考院,参加春闱。
回府后,苏添选留下了苏小莫,告诉她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我派人去查访过了。村里确实很多人记得这件事。村正还问过这人的籍贯姓名年龄,说是边境逃难来的,算起来今年大概十三岁了,个半大小子,名叫杜夜枫……”
苏小莫愣了一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爹,你再说一遍,叫什么?”
“叫杜夜枫。村正说这孩子无父无母的,也没有生活来源,也没有留在他们村。走的时候,村正还拿了一套家里孩子的旧衣给他,后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若他真是异世之人,这除了服饰,还有什么地方能辨别出来他吗?若是没有了,只怕再不好找。”
其实后面苏添选还说了什么,苏小莫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单单那一个名字,就足以让她失去语言能力。
杜夜枫,是同名同姓吗?还是说,真的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不,不可能,历来穿越都是在生死一线的时候触发的,他一个最讨厌别人寻死觅活的人,肯定不会是他!且这个杜夜枫穿过来是小孩子,又是身穿,跟他年龄也对不上。
苏小莫缓了缓,似乎松了一口气:“还有头发,他应该是很短很短的头发。”
“那也不行了,这都几年过去了,头发肯定早就长长了。”
苏小莫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笑了笑:“那就随缘吧,能不能遇到,都是天意。”
当天晚上,苏小莫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还在前世,拖着小行李箱,脚步沉重地走向检票口。然后突然就站立转身,扑进了一个人的怀里,瓮声瓮气地在说:“我等你娶我。不管大风大浪,不管前途艰险,你不许食言。”
场景转换,时间来到了自己安静死去的那一年。束河的街道上,一脸疲惫的杜夜枫笑着在跟自己介绍:“这是我媳妇儿……这是我女儿……”
苏小莫猛然惊醒,上一世自己放在心里十年之久的人,这一世难道真的还能遇见?
再也睡不着,苏小莫一起身,旁边小榻上的苏锦屏也立马坐了起来:“姐姐……”
“没事,我睡不着,起来坐一坐。”
“做噩梦了吗?”
苏小莫竟一时语塞,这梦算不上噩梦吧,但也不是美好的梦。
苏小莫走到苏锦屏的小榻边坐下,笑着开口:“一个平常的梦罢了。”
“姐姐可以跟我说说吗?”
“梦里,我早已长大成人,却一厢情愿爱上了一个男人……”
……
“姐姐,我们一定要爱上男人一定要嫁人吗?”
“那倒不是。爱与不爱一个人,都是人生的一段经历而已。经历嘛,可以有,也可以没有,是不是?”
“姐姐,你将来不要爱上别人。你看你现在,有我们一起,多好啊。”
“对呀,有你们,在一起,就够好啦。睡吧,我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