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夜枫耐心回答:“嗯,我去铺子里找你,你没在。姐姐们说你今儿一直在府里,没去铺子。可我到府上,问过门房,他说你来了飞花楼,我这才过来的。”
苏小莫竖起手指,封住了杜夜枫的嘴:“嘘。我知道。我这就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嘿嘿嘿,我刚想到你,你就出现了。”
“小莫,皇帝召你进宫问话的事,我才听说。一听说我就赶过来了。你,你是不是不想进宫才喝这么多的?”
“进宫?谁想进宫了?宫外自由自在不好吗?那皇宫,狗都不进!”
杜夜枫伸手捂住苏小莫的嘴:“你少说两句吧!”
“我才不是为狗华曌喝酒的呢。我是为我自己啊,我没有路可以走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没有路走了?实在不行,我陪你走一条新的路,好不好?”杜夜枫甚至语气都带着点哄的意思。
“拿,纸笔来……”苏小莫还沉浸在自己无路可走的绝望中。
门外飞花楼的人,很快拿来了纸笔,连墨都是研好的。
苏小莫蘸了蘸笔:“哟,还真是漆烟墨啊,呵,飞花楼东家有什么了不起,这墨我也会做!”
说完就落了笔。一手流畅的字,带着一丝的肆意与不羁,写成了一阕词: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深秋。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写完后,就抖抖嗖嗖拿起那纸,脚步飘浮地走到门前,把纸往人怀里一塞:“去,拿去给小爷谱个曲子,小爷我要听!”
杜夜枫又把人扶回桌前坐下,苦笑出声:“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小莫,我们还是少年,路总会有的。”
苏小莫好似没有听见,又拿起了笔,再次写下: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写完还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冲鼻的酒嗝。
苏小莫又拿起那纸,在杜夜枫眼前晃:“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杜夜枫失笑:“能!你都饮成这样了,现在还能说不能吗?”
“那,还能再来一杯吗?”
杜夜枫伸手就给苏小莫倒了一杯温水:“来,一杯就一杯,再不能多了啊。”
苏小莫接过,一饮而尽:“飞花楼东家果然奸商,这不是我酿的酒!他兑了多少水啊?!”
嘟嘟囔囔骂了半天东家,苏小莫突然反应过来杜夜枫先前说的话:“你陪我,走一条新的路?真的?”
“自然是真的。在这里,也只有我俩可以互相依靠了啊。”
“那你愿意跟我定亲吗?怕不怕狗华曌找你麻烦?”
杜夜枫又来捂苏小莫的嘴:“我自然是怕的。但是能同你站在一起,似乎也就没那么怕了。”
苏小莫清醒了一瞬间:“杜夜枫,你喜欢我吗?”
“喜欢。前世就喜欢,这一世依然。我喜欢你的才华,喜欢你的肆意,喜欢你的热心和善良。我,杜夜枫,一直喜欢苏小莫啊。”
“你骗人!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你为什么跟别人结了婚?”苏小莫已经带了哭腔。
杜夜枫将人抱在了怀里:“你还说我,你不也重新找了对象吗?”
苏小莫似乎有点理亏,哭腔也没了,反而抬起头对着杜夜枫笑:“那扯平了,以后谁也不许翻旧账。嗝。”
杜夜枫摸摸苏小莫的头:“好,以后,我们谁也不翻旧账。”
平静的语气下,杜夜枫莫名有些高兴,因为苏小莫说,我们,以后。
似乎有些急于确认,杜夜枫摇了摇苏小莫:“小莫,我明天就去府上提亲,好不好?”
“别,别摇了,要吐了……哕……”
杜夜枫到最后也没听到苏小莫的回答。
等苏小莫吐完,飞花楼的花妈妈过来了。
“哎哟,苏小公子,怎么喝这么多?那我这,你的词已经谱好曲子了,你这还听不听的啊?”
苏小莫拍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身:“听!但是曲子得拿来我看看。”
花妈妈笑着上前:“带着呢,本来也是想让你看看是否满意的。”
苏小莫摇了摇脑袋,想把思绪摇清晰一些:“这是,要用笛子吹奏的?”
“公子好眼力,确实是打算用笛子的。”
“楼里谁会吹笛子?”
“自然是绿绮。”
“哦,这个绿绮也会吹笛子……你把她的琴搬过来,我弹琴,她吹笛,还有个姐姐负责唱,哈哈哈,岂不美哉!”
贵宾楼里的客人,本来就可以随时召唤小姐姐们,何况这人还是苏小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