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稻香立即明白李翠花的意思,心下很是感动:“不就是个鸡蛋么,你这样说,那我可不收回来了,正好省下一文钱,到时买打白糖甜嘴儿。”
李翠花立即把整个人都吊在李三婶的胳膊上,又与她悄悄说了一番话。
李三婶没好气的骂道:“你这孩子。”
说完她从怀里摸出两文钱,又悄悄的从火被下递过去,给了刘稻香。
李三婶比她想得更周到,若李三婶自己帮她出钱,只怕那婆子又要生出一番事来,更何况,要是叫刘齐氏听到了,更是会登门给她没脸。
若是刘稻香自己给车费,这小孩子说不定是打哪儿拾到一文钱,谁知道呢!
想来刘齐氏也不会厚着脸皮叫自己孙女拿这一文钱来养家吧,传出去,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下了车后,李三婶付了车费又与刘稻香一家道别,她得先去打铁铺子里看看。
“哟,我说刘稻香,你这一文钱该不会是偷得你奶奶的吧。”
张桂花刚从刘稻香手上抱起刘春香,听到这婆子讲话不好听,顿时就垮了脸:“我说赵大娘,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就闺女手上就不兴有个一文两文的?还有啊,我瞧赵大娘你刚才也是付了钱的,莫不是拿了你家媳妇的?”
这赵婆子也是个奇葩,不知打哪儿弄来了个长得还算清秀,又脑子有点进水的小姑娘,可怜清清白白的一姑娘家,愣是被她安排给了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小儿子,婚后一年半,她便抱上了金孙了,如果就这样,只怕那姑娘也是前世修来的福。
可不曾想,赵婆子与镇上唯一一家青楼的老板说好了,把自己的小媳妇放在青楼里赚钱,但赵婆子是个爱花钱的,这媳妇被她弄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也有两年了,家里才置下两亩水田,终于摆脱了佃户这一身份,成为了大周朝的一枚良民。
因此,她在这三十里村很是看不起周边的很多村民,觉得她比那些佃户高一等,同时,又很嫉妒刘家,因为刘家是三十里村唯一的一富户了。
况且刘齐氏的四个儿子,除了没出息的三儿子刘三贵留在家里刨头,刘家的大儿子,二儿子都是做的轻松活计,而小儿子更是童生,听说今年下场去试了场,待到下回便要正式下场考秀才了。
这赵婆子从骨子里羡慕、嫉妒刘家,但她又不敢去撩刘齐氏的老虎须,只好捡了张桂花这老实媳妇来捏搓。
刘稻香把那一文钱交给了老王,这才慢悠悠的走到赵婆子跟前,正儿八经地绷着个小脸,问道:“我说赵大娘,大周朝的制钞监是你家开的啊?”
“你个小屁孩,不要乱讲。”一听刘稻香把这话往上升到了一个她只能仰视的高度,赵婆子便是再没脑子,也知道,平头百姓不能与皇帝老儿对着干。
刘稻香目光冷冷地上下打量她一番,方才冷笑道:“我还当是你家开的呢?不然,大伙儿评评理,这谁兜里有多少文钱,这钱怎么来的,还得向你赵大娘说一声啊,哦,也不对,难不成赵大娘在村里时常串门子,就是盯着别人家的钱袋子不成?不然,这钱的来路,你到比我还清楚了?”
她这是把一村的人都拖下水了,原本看着两家吵架的村民还没有散开。
此时闻听刘稻香这般一说,看向赵婆子的眼神便怪怪的了。
很难说刘三贵二闺女没有说错,不然,她怎么知道人家的钱是哪儿来的?
“娘,咱回去得跟奶说一声,赵大娘可是知道她把钱放哪儿了,啧啧,我不过是兜里有文钱罢了,她怎就掐指一算,就知我奶的钱罐子里少了一个铜板子呢?真是稀奇得紧了。”
“哎哟,我说赵大娘,你把自家媳妇弄到这镇上做皮肉生意也就罢了,竟还眼皮子这般浅,你当谁家的人都像你家这么不要脸啊。”
也不知这说话的婶子是不是跟赵婆子有仇。
“就是,不然她怎知稻香钱是打哪儿来的。”
“她就是个贪财的,不然怎会做那样的缺德事。”
眼见着大家伙儿都在那里指指点点,赵婆子实在是被人指点的有些摸不开面子了,这才灰头灰脸的走了。
刘稻香看了看还没散去的村民,状似自语道:“唉,我不过是在上回来镇上的路上捡到一文钱,我娘刚出月子身子还虚着,我这做闺女的都不许孝顺一下么?”
瞬间,还有些怀疑她的人,立即觉得刘稻香的形象高大起来了。
一个两个都说张桂花是个有福的,生了个好闺女。
刘稻香随着张桂花往镇里走,看这人头攒动,比一般的集市还要热闹,想来是清明快到了,大家都要出来置办些祭奠先祖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