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阑先送穆宁回学校了。
病房里只剩下时漾和秦昼。
秦昼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水果刀,正面无表情地削着一个苹果。
时漾病怏怏地靠着床头,正在打电话给秦砚川,还是视频电话。
电话响了好半天,也没有被接通。
时漾又锲而不舍地打了第二个第三个,这回响了大概半分钟,视频终于被接通了。
彼时的秦砚川正在办公室里与合作方进行网络会议,他本不打算接通时漾的电话,谁料后者几次三番打过来。
他未来的侄媳,很会烦人。
秦砚川先暂停会议,靠着办公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才不紧不慢地接通了视频电话。
视频刚接通,时漾那委屈激动到破了音的嚎叫声便通过手机喇叭传进了秦砚川的耳朵里。
“秦小叔——!”
“呜呜呜我今天真的太惨了我,差点儿就流血过多而死了,你可要替我做主啊秦小叔呜呜呜……”
“……”
秦昼拿着水果刀的手手微微一抖,那一条长长的苹果皮直接削断了。
他撩起眼皮看向病床上的人,时漾嘴唇颤抖着,又开始往外掉着眼泪,眼泪汪汪地对着手机另一边的人诉苦。
秦昼将削好的苹果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面无表情地咀嚼着,没有给正哭得真情实感,伤心欲绝的时漾。
时漾没注意到这些,还在跟秦砚川诉苦。
“秦小叔,你好好看看我额头上的伤,还有脖子,太惨了我。”
秦砚川姿势没变,依旧从容地靠着沙发,目光落在屏幕里的那张脸上。
高清摄像头将时漾的脸拍得很清楚,额头贴着纱布,一双眼尾稍稍下垂的小狗眼哭得红肿,眼泪婆娑,嘴唇苍白,脸上也没什么血色,看起来无辜又弱小可怜。
屏幕里的人说着,又扯了扯衣领,将镜头对准了他的脖子。
纤细白皙的脖颈处,显露出一片骇人的淤青。
秦砚川还没怎么看清楚,镜头摇晃了一瞬,少年那张放大了的脸又出现在镜头前。
眼里噙着眼泪,抽抽噎噎地喊他秦小叔,又委屈地说:“当时那么大一根棍子就朝我脖子上挥过来,我都来不及躲……”
“秦小叔你怎么又不说话啊,呜呜你说话啊秦小叔!”
因为时漾一直在叭叭,压根就来不及说话的秦砚川:“……”
秦砚川又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在时漾又要说话之前,先一步开了口:“好了,你先别说话。”
时漾张了张嘴,又委屈地闭上了嘴巴,用那双泪眼汪汪的小狗眼巴巴地望着屏幕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