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隐士,有什么不一样?”老贵族的声音逐渐变低,显然他的生命也在不断的流逝:“看看你的人做的这些,难道不正是我们曾经所做的吗?你一门心思想要救赎这些人,可这些人已经证明了自己不值得被救赎!”
“不,不会!”原体的声音愈发坚定了起来,像是对老贵族说话,又好像是说给自己:“不是我要拯救他们,而是他们要拯救自己,乃至于解放和拯救整个世界!”
“这只是你的妄想,你们早晚……”
老贵族的话还没说完就沉寂了下去,显然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不!”原体将目光从老贵族身上收回,重新投向了远方,坚定的自语:“我们不但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我们还会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
枪毙行动并没有持续下去,原体本人下令暂缓了后续的执行。
这些人的命运并不会有什么改变,一场公开审判在等待着他们,时间就在那些有罪贵族们的公审大会之后。
被审判的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犯下罪行的起义军官兵。
一些起义军人员,包括许多高层试图挽救这些人的命运。理由几乎都是千篇一律:这些人功劳大,受苦多,应该对他们网开一面。
但都被原体本人给严词拒绝:“正因为他们功劳大,受苦多,所以我们才要坚决的执行纪律!他们曾经都是为人民做出过贡献的英雄,要枪毙他们我也很心痛。但以一个起义者而有如此卑鄙的,残忍的,失掉起义立场的,失掉人的立场的行为,如为赦免,便无以教育起义者,并无以教育做一个普通的人。因此我们便不得不根据他的罪恶行为,根据我们的纪律,处他们以极刑。”
“只有处决他们,才可能挽救几十个、几百个、几千个、几万个犯有各种不同程度错误的起义者。也只有如此,才能让人们知道:我们的起义不是为了让自己变成新的压迫者,我们的目标是建立一个新的社会!“
原体在公审大会上的话是如此掷地有声。随着他最后的一锤定音,数十名有罪的起义者同那些原本的有罪贵族一起被枪毙。还有上百人被判处苦役、监禁和剥夺军职,整个起义军队伍的风气为止一清。
处理完有罪的人之后,原体发现更让他难受的是自己那些身居高位的同僚们在战后处置战利品和失败者问题上的态度。
一些人认为这些知识堡垒是自己的战利品,自己理所应当享受这一切,另一些人则仇恨的看着这些被贵族从自己身上剥夺走的一切,认为应当一把火把这些全部烧掉才是。
原体严厉的批评了这两种人。他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告诉他们:这些财富是知识贵族们剥削那些和他们一样的穷人得来的,每一件都是劳动人民的血汗,将它们据为己有和将它们付之一炬全部都是对劳动人民的不负责任,只有将它们还给人民,让它们继续发挥自己的作用才是正确的选择。
虽然还是有很多人不服,但原体的威望让他们不敢公开反对。于是,对战利品的登记和分配开始了。原体的意见是:将大部分粮食、家庭就能使用的生产资料、工具以及一些有明确来源的被掠夺财产分配或返还给人民,其余的则统一充公作为未来发展的启动资金。原体驳斥了那些“推翻贵族们我们就能过得很好”的言论,指出推翻贵族只是消除了大家头上的压迫者,如果不能建立起一个让人民过得更好的新社会,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推翻旧的压迫者——至少这还不用让人民承受战争的痛苦。——这个理念后来也被原体引入了军团中,这让军团在大远征期间显得如此特立独行。
在整个战利品分配过程中,原体在众人面前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一头扎进了堡垒的核心位置——知识殿堂,如饥似渴的追求着宝贵的知识。
在这个过程中,他曾经为人类科学的成就欢欣鼓舞,也曾为知识贵族们宁可将这些宝贵的知识放在宝库里吃灰也不愿拿出来造福人民而惋惜。那些工程知识本应该拿来修筑堤坝防止水患,现在却被拿来修建各种奢华的宫殿。那些生物学知识原本应对提高农作物产量让更多人不至于饿死,却被拿来饲养宠物、培养花园。
原体对这种行为咬牙切齿,认为这不仅是对知识的浪费,也是对人民的侮辱。也正是这种思想,让原体在大远征时期跟机械神教的关系一直非常紧张——对于它们宁可毁灭知识也不肯拿出知识来造福人民的行为,原体认为它们和那些自己推翻的知识贵族没有任何分别,即使它们都被各种先进的技术所包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