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进宝的话,祁景渊看向跪在一旁的宫女,她一身淡粉色的宫女服饰,上面简简单单没有任何刺绣,不像别的爱俏的宫女还会在袖口绣些花草。
双丫髻上也没有任何首饰,唯一一朵装饰的山茶也因为进宝的推搡落入泥水里玷污了。
巴掌小脸肤如凝脂,一双美眸却含着泪水,一脸委屈又倔强地看着他。
原来是她!
祁景渊这才想起,前几日他也是在此处,看见一个宫女在收集掉落的山茶。
他不过问了几句,那宫女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只敢怯生生地回应,想不到今日却如此烈性。
他指着姜知意眸光微冷道:“你来说。”
姜知意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怀疑,没有迟疑就带着愤怒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皇上明鉴,奴婢遵守宫规不敢犯禁。”
“可进宝公公一直纠缠奴婢,奴婢怎么拒绝都没用。他甚至罚跪奴婢,就想逼迫奴婢就范。”
进宝一听就急切地大声反驳:“皇上她在说谎,她亲自送吃食给奴才,说受不了浣衣局的苦,想依靠奴才,奴才的徒弟可都看到了。”
姜知意闻言怒斥他:“奴婢跪了一天,又淋了大雨高烧不退。病好后,别的宫女劝奴婢进宝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好好去求求他服个软,公公也就放过奴婢了。”
“奴婢这才提着点心去找他,浣衣局的宫女们都能作证,求皇上明鉴。如若奴婢有半句假话,甘愿受罚。”
说罢,姜知意朝着祁景渊磕了个头,就算跪着她依旧腰杆挺直毫不屈服。
祁景渊看着她满脸倔强,眼眶含泪却依旧死死撑住,不让眼泪落下来,瘦得本该合身的宫服,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当下就信了三分,进宝必是见色起意。
虽然这宫女瞧着唯唯诺诺,但骨子里终究有几分刚烈,宁可玉石俱焚,也不愿委身太监。
进宝知道太多先帝的事,要不是不想落下个苛待先帝宫人的骂名,他一早就想把进宝打发了,今天刚好给他做个筏子。
祁景渊好看的丹凤眼此时锐利如刀,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气势强横逼人地开口:
“朕念在你是先帝老人了,对你也算宽厚。如今你强迫宫女,不把朕的旨意放在眼里,真是好大的威风。”
“扔去宫正司,杖毙。”
进宝听到后面如死灰,宫正司那群娘儿们本来就跟太监不对付,如今皇上金口玉言,她们定然不会放过自己,必定会遭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皇上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进宝预感到自己死期将至,还在拼命呼救。
下一秒福寿就脱了他的鞋子,塞进他嘴里。进宝再也发不出声音,满脸不甘地死死盯着姜知意。
他怒目圆睁眼里凶相毕露,对姜知意恨之入骨,被拖走前猛地起身扑向姜知意想掐死她,临死前拉个垫背的。
可没想到被自己的徒弟福寿一脚绊倒,摔个狗吃屎,最终被侍卫拖走。
被侍卫拖走时,他眼睁睁瞧见福寿谄媚地将姜知意搀扶起,这混蛋玩意果然养不熟,一句情都不帮他师傅求。
祁景渊这几日处理政事心烦,想来御花园想松快会,没想到遇到这种事。
回朝阳宫批改政务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姜知意,福寿立即心领神会。
他上前把姜知意搀扶起来,满脸堆着笑:“给姑娘道喜了。”
姜知意收起眼泪,跟福寿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