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师道觉得自己最近可谓是倒霉至极,他身为南轩城的父母官,本应是城中地位最高,最为尊崇的人。
可陛下却弄出个所谓的卫道任务,导致一群乳臭未干的江湖人士在他的城内指手画脚。
若没有这些可恶的卫道之人,自己又怎会如今处处受到掣肘。
昨天,他好不容易避开家中那只母老虎,前往绛帐院办事。谁知,办至中途,该死的贼人竟将他打晕,还偷走了他的信物和信件。
若是让那位知晓自己曾偷偷离开密室跑去贪欢,致使东西失窃……贾师道不禁打了个寒颤。
上船容易下船难,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自己肯定会被当成弃子。以那位的手段,到时候恐怕生不如死都算是轻的!
绛帐院的那群蠢货,昨天把绛帐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抓到贼人。如今,他们又要求自己封锁全城。
平时或许还能做到,可才举办过三教源流盛会的南轩城,谁知道除了崔俦,还有哪些他惹不起的厉害人物未曾离开。
若是能一句话就封城,他又何必如此犯难。
正在贾师道焦急地来回踱步,思索破局之法,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激动地禀报:
“大人,不好了!青城派不肯交出严老爷的尸首,严家人闹上大堂来了!”
“什么!”
又是这群该死的江湖人!
贾师道怒从心起,亲自带着人马赶往义庄。
义庄外,青城派弟子以二十八宿阵站位将义庄护得个密不透风。
严贡生家里的李管家一早带人前来准备带回自家老爷尸首。谁知连义庄门都进不去,直接被拦在门外。
“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江湖宵小!亏你们还说自己是扞卫人间正道的卫道之人,如今纵容门派弟子打死我们老爷不说,可怜我们老爷尸骨未寒,你们竟敢出尔反尔,扣着我们老爷尸首不还,真当没有人能治住你们吗!”
“李管家,请回吧,时候未到,严老爷的尸首恕我们青城派不能交出。”
“什么时候未到?!恐怕是你们做贼心虚,以为毁了我们老爷尸首,死无对证就可以救下你们门派弟子?我呸!你们青城派就是藏污纳垢的败类门派……”
义庄门外,王执中身形不动如山,一袭青衣如坚不可摧的青竹傲立于门前。
解释了一句后,他没有理会面前严家人的污言秽语,不管对方如何辱骂,他始终神情严肃,毫无退缩之意。
王执中的周围皆是此次来青城派卫道的师弟师妹们。他们或沉静如水,或激昂如火,每个人眼神中都透露出坚毅和果敢,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彼此之间传递着无声的默契和信任。与王执中一样,哪怕平时最容易生气的于穆都始终保持着镇定,他们的步伐稳健,不管严家人如何谩骂,他们始终坚守在战位上不为所动。
大师姐说过,她未出来前,不能让任何人进庄一步!
李管家见自己怎么辱骂,这群少年人都不搭理他,心中一时犯难。要不回严老爷尸首,老夫人第一个饶不了他。可真让他和这群武林中人动手,他又不敢。
就在这时,一声锣鼓震天响!
一群衙役从街头走了过来,路上行人纷纷退让两旁,跪拜磕头。
一衙役在前敲锣的,四个衙役各举着两块“回避”“肃静”的牌子,他们身后跟着一顶八抬大轿,八抬大轿后是一群手持牛尾刀的衙役。
一行人轰轰烈烈,地动山摇,一时尘土飞扬,现场充斥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轿停在义庄门口,身着八蟒五爪蟒袍的贾师道从轿内出来,他面容沉静,步伐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
贾师道身为一城父母官,威仪早就融入他骨子里。对上位者他能竭尽所能卑躬屈膝刻意讨好,但面对没有官职没有靠山的三流门派青城派弟子,属于上位者的优越感让他从骨子里鄙视着面前这群少年人。
贾师道对眼前义庄门口的王执中一行人视若无睹,抬脚便要带人进庄。
王执中身形一动,上前拦道:
“贾大人,时候未到,还请您回去。”
“大胆!你们莫非真要造反不成?!”
见这群江湖人士竟敢拦贾大人的路,贾师道身后的刘师爷当即大声呵斥。
王执中等人毕竟年轻,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街道两旁的人,乌压压地跪倒一片,只有他们如同狂徒一般,站在那里,直面这世间最令人恐惧的东西——来自上位者恐吓压制百姓的权势。
王执中强压住心中莫名涌起的恐惧,咬紧牙关,向师弟师妹们使了个眼色。
二十八星宿防阵阵法启动!
贾师道一行人被拦在阵外,无法再向前一步。
“贾大人,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