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夫人,您这衣服换的功夫也太长了吧?要是老夫人怪罪下来,故意耽误功夫,目无尊长的罪名,奴婢可替您担当不起。”等在院里的春香又怒又急,终于忍不住抻着脖子开口催促。
“住嘴!”林嬷嬷对着门外怒斥了一声,“老夫人宅心仁厚,疼爱晚辈,若是知道少夫人受伤了,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罪她耽误功夫目无尊长?”
这锦澜苑里,只有林嬷嬷能镇住伯爵府那些狗仗人势的下人,老夫人身边的几个丫鬟和嬷嬷,被林嬷嬷怼过几次后,都有点儿发怵。虽然心里恨极,没少在老夫人面前挑拨告状,但偏偏林嬷嬷每次怼的都是有理有据,这让一向是凭借规矩大严厉治家的老夫人,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惩罚看着极其不顺眼的林嬷嬷。
看了眼愤怒的老脸涨红的林嬷嬷,被护着的凤惜舞暖暖的笑了笑,“嬷嬷,人不和恶犬置气,好了,赶紧帮我换身衣服,紫苏陪我去,嬷嬷,晚饭让忍冬回来后做道羊肉火锅,我馋这一口了。”
林嬷嬷脸上怒气顿消,回过头来,慈眉善目的笑着答应,“小姐,您去了后面对那些贪婪鬼千万别真生气,推诿婉拒就好,回来后再吃顿羊肉火锅顺顺气。”
等的不耐烦了的春香,看到少夫人终于换好衣服出来了,脸色不悦的匆匆屈膝一礼,就转头往院门外走去。
凤惜舞一向懒得和这种狗仗人势的下人计较,只要表面上能过得去,她就大度的不放在心上。也许,嫁入伯爵府当日就接到父兄三人冤死,凤家被皇上震怒之下抄家后流放北地的噩耗,让她悲痛欲绝。未来得及圆房的新婚夫君奉旨率军西征御敌,临行前的那句承诺,让她对伯爵府的人都心存感激,所以才对那些贪婪无厌的索取,委曲求全的退让的无底线了吧?
也许,她心底从来没有当伯爵府是家,当伯爵府的那些贪婪鬼们是真正的家人,所以,只是当成互取所需的交易,才不会伤心计较吧?
凤惜舞一边走,一边揣摩着原主的心思。不管是何原因她把嫁妆都填补了夫家,但毋庸置疑,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为父兄沉冤昭雪,将发配流放到北方苦寒之地的家人迎回来。既然穿越后借用了这个身体和身份,就努力替她完成这个心愿吧!
伯爵府里一如既往的安静,丫鬟仆妇裙摆轻摇行走在各处,小厮进进出出的忙活着各自的事情,再着急的人也只敢快步走,不敢跑一步。
老夫人规矩大,对下人要求出了名的严苛,最要体面的老夫人,就靠着那些森严的家法规矩治家的,努力的支撑着一个外表光鲜华丽,内里早就败落潦倒的空架子。
来到老夫人居住的福寿堂院门前,春香也放慢了脚步,垂手屏气,神色恭顺,丝毫不见了在锦澜苑里时那份跋扈尖刻的模样。
凤惜舞抬眼看向那蓝靛金字的牌匾,年月太久,福寿堂三个金字也有些黯淡了。她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嘲笑,来到这里三个多月的数次接触,她就看透了老夫人假仁假义,极其爱慕虚荣的本性。更了解了老夫人贪慕荣华,自私自利,怕死怕的要命的品性。
福寿堂?不修德修身,挂个福寿堂的牌匾,每日诵经念佛祈福,就能福寿双全了吗?
凤惜舞仪态端庄的走进了院门,对迎面施礼的几个丫鬟婆子礼貌的微微点头示意。
回廊的梁柱朱漆颜色暗淡无光,墙边的一丛青竹倒是挺拔翠绿,玉石台阶上有几道裂纹,抄手回廊的栏杆上也有些朱漆剥落的痕迹。这一切,彰显着伯爵府曾经的豪阔富贵,也透露出几分如今拼命掩盖也盖不住的没落颓败之像。
春香进门去禀报,两个守在屋门口的丫鬟秋香和冬香,屈膝一礼后为凤惜舞撩起了绣着富贵牡丹花的布帘。
“二少夫人,老夫人吩咐了,您来了后,就赶紧请进去。”撩着帘子的丫鬟秋香,态度恭谨和善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