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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善嘉依旧去上学,因此不知。
这时郭云仙院子里真跟滚油落了滴水进去,要炸起来了。
她仰面躺在内室床榻上,呆滞的由着大夫把脉看诊,床沿上的血迹未能擦干净,染得被褥边也起了一道淡红。
只是,这会儿无人在意这个。
郭梅娘绷着脸进来,问过大夫又问如何补养是否可以按揉,再就是多久能养好。
等送走了大夫叹着气再去看侄女。
郭云仙噙着泪一拧身,欲翻身背对,谁知扯到了痛处,又是一阵惨嚎。
“我的儿,你可别折腾了!还嫌闹得不够吗?这回若真传扬出去,虐打奴婢,致人痴傻,又是什么好听的名声了?
你还怎么说亲,怎么嫁得好呢?”
郭氏对待郭云仙是真个儿视若己出,比对柴善初差不了多少。甚至因着常在内宅相伴,情感上更加亲近些。
可郭云仙却丝毫不领情,龇牙咧嘴还不忘咒骂:“什么虐打奴婢,哪个能证明?哪个敢说是我打的?
这丫头不是表妹的贴身丫头么,还给她就是……对!还给她!小小年纪如此心肠,我看她还怎么上女学,怎么去公主娘娘跟前讨好!”
郭云仙说着,跟魔怔了似的,眼睛通红,伸了手出来要抓郭梅娘,口中还飞速的叨念着:“姑姑,快,快啊!那丑丫头在哪儿呢?咱们趁表妹不在,即刻给她丢倾曦园里去!
最好是人死了,那才叫一个说不清!哈哈哈哈,快啊姑姑——”
而此时,郭梅娘却令她意外的驻足不前,只垂头看着形似疯魔,瘫在床上一时不能动弹的侄女,半晌才呐呐道:“云仙啊,你是中邪了?这种事怎好随便做的?
就算不喜欢,不满意,不想叫她好了,也不能弄出人命来啊?云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孩子,你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
郭云仙红透了眼睛,缓缓转向帐顶。
就在屋内所有人都以为她放弃了,冷静下来了以后,突然间!郭云仙抬手大力的砸着床内侧,边砸边尖声嚷嚷:“我怎么了?我就不想不如人,尤其是柴善嘉!
我想要的她都有,她有那么多钗环玩器,有会读书的爹,有那么有钱的祖母!
还有原属于我的,她也夺去了!我不能去的女学,她去了!我不能赴的宴会,她去了!我不甘心!我怎么了?我不甘心有错吗?我比她差什么了?啊!差什么了?”
“我的儿……你可别喊了。”
郭氏又是怜惜又是惊惧,上前去握她的手,还试图捂嘴。
叫郭云仙猛的甩开,一把拽住了揪过来,近距离逼视着这位姑母,一字一顿道:“姑姑,柴善嘉要是死了就好了,前次发烧怎么不烧死她的?
她要是死了,我就是这府中唯一的女孩儿,所有好东西都是我的,姑父和老太太也会看重我,那样多好啊……”
说着,她眼角又不断沁出泪珠来。
郭梅娘心下一痛,差点她说什么都要一口应下来。
这时,外间贵利家的突然行色匆匆闯了进来,面色极难看,也不顾室内如何狼藉,郭云仙如何狼狈。
她弯身凑近郭氏,快速耳语了几句。
郭氏的脸色跟着骤变,又惊又怒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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