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柯眼神左右来回移,视线猛转,试图垂低眼帘,嘴上却还犟着:“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你拔簪啊?扎啊!”
柴善嘉梗着脖子拼命怂恿,“扎!扎死你表哥!”
“我——”
潘玉柯不服!但……
眼神接触到柴善嘉左侧那个无声看着她的人,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里,硬生生咽了下去。
而此时,在她身边呆着的詹士昉,显然不在意她们小儿一样的斗气行为。
他全副心神都在对面魂牵梦绕的人身上,悄悄看一眼,垂下视线,再看一眼,又一眼!
再看……眼角瞥见潘玉柯火气上不去下不来,在桌底捏紧了的拳头。
詹士昉一愣,随口道:“怎么了?”
“怎么了?!”
潘玉柯压低嗓子怒吼:“我怎么了你不会看啊?早晚一簪子扎死你个没心肝的!”
詹士昉:“……?”
旋即,潘玉柯就怒摔筷子跑了出去。
……
詹士昉一开始没追,还美滋滋的一边吃小酒,一边继续眼神骚扰比他年幼许多的霍神仙。
这时,一旁的王玉珠却急道:“表哥还不去追?”
“我……”
“这告状精见你没去,过几日上我家来胡说八道,大家都不好过。你快去啊!”
于是,詹士昉黑着脸去了。
……
这边的柴善嘉心头一松,长吁一口气。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还是得拿潘玉柯恶心詹士昉才对症。
这时,边上正和友人聊残谱聊得热闹的王伯冀,突然开口:“玉珠,顾着些你小柴妹妹,她年纪尚幼不知事,别呛着噎着了。”
王玉珠正专心致志的啃着一只螺蛳小饼,闻言扭头看来,诧异道:“不是有她哥?”
王伯冀依旧笑着:“男子哪儿比得过你们女儿家细心,还得是做姐姐的照应着才妥当。不然你过去些,帮忙看着点也好,也叫十二郎松快松快喝杯酒。”
柴善嘉暗暗挑眉。
怪道王伯冀要发起这样奇奇怪怪的聚会了,原还有这一重心思。
可惜,王玉珠她就是个棒槌。
她应是应了,嘀咕得隔了两个座的柴善嘉都听见了——
“什么男啊女啊的,我有多‘细致’你不知道?纯纯有毛病,和人孩子有仇吧?是的吧?”
边抱怨还迟迟不肯挪座。
硬是舍不得到嘴边啃了一半的喷香小饼。
“噗。”
“对了,你们听说昨晚上运河撞船的事了吗?”
说话的正是柴善嘉他们抵达时,一路与王玉珠打闹的单眼皮少年,王伯冀的弟弟,王仲希。
方才他短暂离席,跑到湖边去凑了会儿热闹,这会儿回到座中,一脸故作神秘道,“漕船肚里藏娇娘,真是又腌臜又香艳。
听说那船底子掉个个儿,飘上来的不是染了脂粉的披帛,便是绣了鸳鸯的汗巾子……”
“说什么呢!”
“王仲希!噤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