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善嘉正想着。
候在侧间内的豆花也恰好抱着斗篷过来,远远便道:“姑娘冷不冷,可要添衣?”
她手中提着一盏灯笼,愈走愈近时,那主仆三人被黄色的灯笼光晃了一下。
管妈妈也似这才察觉,这里还有柴善嘉这个大姑娘在。
她讪笑着,面色在灯笼的映照下,黄黄黑黑,跟要吃人似的。
说话也阴阳怪气,极不中听:“哎哟,老奴年纪大眼神差了,原来大姑娘竟在这儿呢?”
说着,动作很是迟缓的上前两步,屈膝行了个礼。
豆花见她那样,皱了眉,正欲说话——
却听这老婆子又道:“大姑娘,既是撞见了,老奴也斗胆说几句话吧。
您啊,很该多费些心思在您兄弟身上,说句不中听的,您将来嫁出去还不是得叫兄弟撑腰?
何苦费心思银钱账目上头,终归是要交出去的,倒不如——”
“倒不如怎么?”
柴善嘉似笑非笑,语气丝毫未见起伏,却直接扭头道,“去,把管家叫来。
一个老妈子,不想着好生伺候,到这儿充起老祖宗来了,谁惯得她?当我在荣寿堂前就发作不了人了?”
豆花应了一声,转头就往外走。
几乎同时,凌小八从黑暗中倏地跃下来补位,站在了柴善嘉身后。
谁知,那老妈妈颇是有恃无恐,闻言挺了挺胸,冲着柴善嘉道:“大姑娘可别吓唬老奴,这一来,老奴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话,放在哪家都是这个理。
就没有未出阁的姑娘长久把持着家中银钱进项的。再来,老奴是贵姨奶奶亲自挑出来,到大少爷跟前顶的也是郭家的奶妈子。
老奴自问照顾少爷从无差错,可不是那等随随便便就吃教训的嫩瓜秧子。”
这还倚老卖老上了。
“哦?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教训你。凌小八,给我掌她的嘴,就在这门前扇。”
柴善嘉说话声音脆甜,行事比起一般人家十多岁的姑娘却要肆意得多。
发完话,还笑眯眯补了两句:“整好,十五吃斋,初一点炮,就用你这张老脸给你贵姨奶奶听个响。
什么狗往人跟前乱屙乱拉,活该找打。一直打,打到薛蕖如出来问问她,她这座下急先锋让我交账本呢,问她敢不敢接?”
“啊……”这时,柴善初突的跑上前来。
“怎么,你要爱护这老动物?”
“啊……姐!”
“……”
柴善初一脸严肃:“换她,吵,怪话多。”
柴善嘉心道,你倒是省事,升一次堂把墓门往哪儿开都一起判了。
“还有!呱呱!”
“知道了。”
柴善嘉拔腿就走。
身后,随着凌小八颇具节奏的拍打声。
老婆子起先还叫屈,没几下就开始告饶。
其中,仿佛还夹杂了柴善初的声音?
“不——蝈蝈啊——
是蝈,蝈啊!不呱——”
……
“嗤,出息。”
不就青蛙么?
长痘没长痘的都给你带两对回来。
出去旅行的也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