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肚皮往暗处藏了藏。下意识觉得事情不太对,正想着能不能另寻个位置低调上船。
可刚退开几步,正要调头离开……
前方,又一记粗哑的喝斥声:“哪个喊你们到我这儿赖虾细苗的充大鱼?我皮水娃带的兄弟,外人一个都不准插手!”
哦豁?!
那个疑似白内障?的花甲老汉刚起来了……
柴善嘉肚皮都忘了捂,缩在角落里,眨巴着眼看热闹。
后来的刀疤汉见此,一卷黄麻纸,舔了舔后槽牙,出乎意料的语气平稳道:“皮老汉,你可别没事找事。我们舵爷发了话,这一趟打底要查三遍船。
出发前两遍,靠岸前一遍。银钱给足了,说查就得查。怎么,你们船工班子中午的猪头肉没吃够?”
这话,大意是拿钱办事,吃了肉就得听话。
可那颤颤巍巍的皮水娃,闻言丝毫不怵,由一个青年搀扶着走下来。
分毫不让道:“查可以,我们自己查。”
“不——”
“不然你们就另找船工吧,我的人都撤。”
“……”
僵持足有一刻钟。
越发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几个大汉虽是骂骂咧咧,却又很怕这位皮水娃撂挑子似的,最终,一步三回头真撤了。
真就自查了?!
柴善嘉看得是津津有味,这时,忽觉闷热的肚皮一阵凉爽!
几乎同时!
“啪嗒”一声。
正往回走着的船工老大皮水娃,及搀扶着他的青年,同时,齐刷刷、看了过来……
地上……有一张像被什么饿极了的动物啃过、毛边带齿痕、黑褐色的发亮的皮子?!
众人:“?”
柴善嘉:“……”
默默跟随她转移的杜晓蝉,在众人目光中,丈八巨汉腰身塌陷、脚趾抓地,职业生涯第一次对自己的忠诚产生了些许怀疑……
很想回家,很想退休,很想装不认识……
场面一时迷之沉默。
皮老汉眼神不大好,注意力越过众人的迷惑放到了柴善嘉身上,老汉皱眉道:“这胳膊跟麦管样的小娃娃,哪个找来的?
回吧,船上的饭你吃不了。”
说着,一扭头就要走——
柴善嘉急了!
“我!我阿爷脑瘫,急需买药哇!”
“……嗯?”老汉回首。
“我……小的阿爷叫小唐,家中以卖糖葫芦为生。前几日阿爷突然病倒,至今起不来床,小的急着上船挣钱,是为回去给他治病买药啊嘤嘤嘤!”柴善嘉捂着脸假哭。
哭得杜晓蝉表情都空白了,脚指甲都抠秃了。
谁料,竟奏效了。
“诶,是个可怜孩子。”
皮老汉眯着眼叹息道,“罢了,跟着来吧。”
“哎!皮爷爷,您和我阿爷长得真像啊!我刚打眼一瞧,还当我阿爷病好了,我鼻头一酸差点当场哭厥过去……”
“呵呵,是吗?”
柴善嘉欢蹦着丢下了杜晓蝉和一张狗啃皮,一老一小说着话,声音逐渐散入风中……
“……我和你阿爷真的很像?说起来,我幼时确实丢过个弟弟,叫水宝的。”
“啊,是吗?真的啊?”
“不过,你阿爷为甚叫小唐?”
“呃这个嘛……”
聊到这儿,似乎卡顿了片刻,“因为他脸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