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今晚的饭食了。
柴善嘉冷不丁闻着那咸腥发酸的味儿,险些当场哕出来。
这时,人群中一尖嘴猴腮、嘴角长了颗大痦子的男人,突然指着柴善嘉这边道:“河神的酒你都敢不给脸?头一回上船吧,小命不要了?”
“这酒太辣了,我怕喝多耽误事——”柴善嘉忙解释道。
痦子男却自顾端起饭碗,嘬了嘬筷子,态度不耐烦道:“甭给我说,留着给河神爷说去吧。没点儿眼力见,这酒你当守岁呢?还太辣惹……”
他怪模怪样学了一句,惹得四周几人一顿哄笑。
这时,另一个长得跟个大柿子被一巴掌拍扁了似的三层下巴的小胖子凑上前来道:“你俩可别恼,我珠哥嘴是损点儿,话却是牢靠的。”
“就是!”
一黑瘦少年接过话茬,压低嗓子道:“俺有个同族幺叔就是的,身子骨不好,晚上总憋不住,偷摸对河神放过几回尿,出发第三天夜里该他轮休,可清早起来被褥都是凉的。”
“怎么的呢?”杜晓蝉腆着张粗眉虎目壮汉脸,水灵灵的把脑袋伸别人锁骨凹槽上了。
关键还一脸的求知若渴。
俩眼珠子在络腮胡上方滴溜溜的。
黑瘦少年一激灵,往柿子胖身后缩了缩,才又道:“反正……发现的时候人都飘出去二里地了,都泡浮馕了。
最骇人的是,船帮子四周一点痕迹没有,只有桅杆顶上沾了血。你们说邪乎不邪乎?”
“哈?这么邪乎的吗?”
杜晓蝉一脸真诚探讨的表情道:“可是,谁给你叔串桅杆上了?弹射出去的?所以没痕迹?没道理啊,谁那么大牛劲儿……”
黑瘦少年原本满脸神叨,被杜晓蝉这么一捧场又一推断,脸上的表情都木讷了几分。
“你……你懂啥?什么弹射出去?分明是河神爷发怒,隔空那么……一吸!龙吸水懂吗!就搞水里头了!哎算了算了,不跟你说,啥也不是!”
杜晓蝉莫名委屈。
心说老子沾手的案子比你小子命都长,老子不懂?!!!
他一撸袖子,正要上手说理——
柴善嘉看都没看,抬起细胳膊,跟道闸杆似的拦他脸前面:“啊哈哈,我这兄弟荒山坳里刚出来,见识少。
小兄弟,你快说说,那河神爷还干什么了?龙吸水?运河的河神莫非是一条龙?”
“什么就一条龙了,龙吸水是招式!就跟咱扫堂腿是一样的!你也没见识!”黑瘦少年一脸嫌弃。
柴善嘉:“……”
杜晓蝉:=^_^=
这时,一直埋头扒饭的痦子男忽然砸吧着嘴道:“这冒犯河神死人的事,说一天一夜都说不完。但最邪乎的还要数——”
“珍珠!”
皮老汉耷拉着眼皮子,捏着饭碗不知何时又倒了半碗酒,正抿着,突然开口制止道:“别成日嘴上没个把门,这还是生瓜蛋子呢,规矩说清楚、带着点就是了。”
“哎,皮爷爷。”
柴善嘉悄悄转脸望向杜晓蝉,想以眼神对对信息,谁料,就看他又直勾勾盯着“珍珠”去了。
其实,柴善嘉也好奇了有一会儿。
先前柿子胖提起“zhu”哥,她以为是朱哥。
谁能想到,还能是珍珠的珠呢?
不过,珍珠这痦子光泽度就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