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的怨气这么大吗?之前相处的时候感觉不出来啊。算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随后,李麻也懒得管钟荫那边的事情,只是提醒了一句悠着点别把尹志弄死。
夜晚,钟荫一个人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户,如水般洒在那苍白的脸上。
钟荫睁着双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如雪般的白色发丝此刻在月光下显得清冷,发丝正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
钟荫抓起一把头发,看着手中的白色头发,钟荫轻叹一声:
“这头发也是,割一次长一次,好像割不完一样的。”
事到如今,钟荫压根记不得自己这头发长了多少次,脸上的肉又长好了多少次,仿佛每一次长好之后就会迎来一次摧残,然后重新长好,随之反复不断,隐隐约约,这像是一种诅咒。
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紧闭的双眼周围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长期的奔波和精神的折磨所致。
钟荫放下头发,翻了个身,静下心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钟荫回想起来白天时候那阵子折磨尹志来发泄自己,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都仿佛还在耳边不停地回荡。
接着,钟荫竟然感到了一丝心痛。
钟荫捂着胸口,轻咳了一声:
“好奇怪的感觉……”
心头的那股感觉很难言说,有些像是做错事之后的后悔与愧疚,仿佛是对于伤害了他人的愧疚。
钟荫坐起身来,低垂着头否认: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才没有做错事!是他先骗了我,这是他该!而且,我难道该同情他吗?我就不值得同情吗?!”
钟荫缓缓地闭上双眼,那些曾经所遭受的痛苦如同电影放映般在眼前一一闪过。
在钟阳手中的时候第一次崩溃,被火烧,钻入污水中被尸蝇幼虫寄生,一路上被钟阳各种言语上的辱骂或者不时的殴打,被当作一件物品准备随时抛出,到了赧城被欺骗,在科研院半年的软禁折磨后被伤害后的无助,被追杀,被狼群撕咬。
仿佛所有事情都还历历在目。
而这一切,都是从变成这副孱弱的模样开始的,自从变成这副模样,自己对于很多事情都没了主动权,很多时候都是极度被动地挨打。
一想到这些,钟荫就不禁咬了咬牙,闷哼道: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副样子?”
事到如今,钟荫依旧弄不清楚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
钟荫的眼角溢出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了手背上。
钟荫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泪水,随即又甩了甩脑袋,低声呢喃道:
“好奇怪……”
(单纯地发泄在别人身上,心里面好像也没有太好受。)
脑海中回想起来之前做的事情,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钟荫立刻否定。
“我怎么可能觉得过火!明明就是他该!”
钟荫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些不该属于自己思想中的想法甩掉。钟荫自从变成这副模样,内心似乎总是容易出现波动,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一瞬间,钟荫明白了,自己的思想似乎出现了改变,内心多了一丝忍不住的同情心。
不仅仅是现在,就连以前都出现了几次。
钟荫瞳孔紧缩,看着自己的双手,呼吸紧接着急促起来,
“这副身体……现在要开始改变我的思想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钟荫顿时感到一阵后怕,一下咬紧了牙关,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这有什么意义?!”
钟荫烦躁地一下躺下,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
过了一会儿,渐渐地有些热了,并且开始喘不过来气,钟荫才一下冒了出来,脸上尽是凌乱的发丝,大口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