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甫出，唐明远未及置喙，赵医官与李主事已蹙额不悦。李主事回首一瞥，竟是自家侄儿发言，怒斥道：“无知者不宜妄言。”

青年不卑不亢，“吾岂无知？导师曾言，中医虚妄，单凭手腕触诊，岂非笑谈？即便诈术，亦应似是而非。”

李主事愤怒至面色赤红，断然喝止：“住口。”

青年见状，以为对方难堪于真相揭露，心生得意，却又言辞不绝，“今日医学讲究科学，救治生命，岂能轻率？若仅凭手腕可知病情，医疗设备研发何用？”

张黎副主任未动怒色，面对质疑中医者非止一次，严峻场面亦经历无数，“尔意欲如何诊断？”

青年知张黎身份，虽心有不服，仍不敢造次，回应道：“至少应行常规体检，影像学检查，生化检验……”

赵医官指向病患携带的资料，“此等检查，已无所遗。”

青年置若罔闻，“谁能确保检查无误？吾院设备尖端先进。”

李主事无言以对，“尔曾查阅此报告？未阅先判，此非病人之福祉。节省不必要的重复检查，岂非医者仁心？”

“悭吝财富，岂宜私医疗机构问诊。”青年对此置若罔闻，“求医问诊，岂非本分？”此语一出，孩子的双亲神色略显不悦。

唐明远正色道，“就医破费，理所当然。然十金可愈之疾，何须百金？”

“汝年几何？学业何成？”青年对唐明远颇不耐烦，讥诮曰，“欲为医者，宜多读书。”若非父母之命，他无意归国。果不其然，此事与他留学同学所言无异，国内 relying on connections 之风盛行，不学无术者亦可凭关系居高位，指手画脚。他这留学归来的才俊，竟遭冷落，反而有人对年少者趋炎附势。

青年叹曰，“国如此，岂能留才。M国人士仰赖实力，唯真才实学者得重视。”

唐明远忽尔一笑，“是否自觉才高八斗，却未得重用？”

青年虽心有此念，却不便直言，“吾所欠者，唯机遇而已。”

唐明远目光扫过青年腹部，复望向其面，“脾气乖张，亦无足奇。便秘之苦，人同此心。”

此言一出，青年愕然。李主任与赵医生亦不禁诧异，张黎则投去似有似无之一笑。昔日师父亦常遭人指为骗子，然最后不均有泪求治于师父之门乎？实力，乃对所有非议之最佳回击。

李主任语气严肃地问：“你便秘已持续一周？”

青年面露赧颜，辩解道：“火气过盛，因而……”

李主任眉头紧蹙：“为何未进行检查？”

青年强词夺理：“区区小恙。”心中却不禁忐忑，此人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揭露其隐疾，让他倍感尴尬。

唐明远平静问道：“服用的是清热药？”

青年：“难道我会服用助火之药？”

唐明远泰然处之，未提把脉，依中医望闻问切之术，在青年初语便察其气色异常，旋即确诊，“若清热药有效，何致便秘未愈？”

青年语塞，唐明远随即处方：“归家取连须蒜头三颗，姜一块，盐三克，豆鼓十余粒，捣碎制饼，烘热敷脐。”

众人，除张黎外，皆未料唐明远会直授青年秘方，青年亦惊愕不已。

唐明远继续警告：“亦可不用，但清热药不宜再服。”

李主任不禁感叹：“相较之下，你应自省。”话语尾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