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黎叹了口气,若叶韵医术精湛,何需如此周折。他与叶韵交情深厚,无需多此一举。然而,三师兄弟中,大师兄不提,张黎偏重西医,叶韵缺乏耐心,难以大成,更未选择此路。
思及此,张黎愧疚于未能传承师父衣钵,师伯仅收一徒,却胜过他们三人。
程老听后亦言:“医者手生为大忌。不愿来院,可来我处。几日后,我将引荐于院中诸位师长,严苛教导,以续师门传承,亦为他人口中的‘野路子’。学校深造,重塑基础,亦非坏事。”
唐明远抚鼻一笑,忽忆未告程老自己主修历史。
张黎亦思及此事,暗生同情。唐明远轻声道:“师叔,此事以后再议。”
程老微蹙眉头,狐疑地望向唐明远,却未再语。张黎急按电梯,此时鲜有使用者,未刻意安排工作电梯。
祁老郑重地表态:“唐明远,我尚未表达对您拯救我孙子一家生命的感激,任何言辞均显轻薄,我祁家对您的恩情,重于泰山。”
唐明远面色凝重,回应道:“祁老,言重了。”事实上,他仅救了祁老的孙媳妇,若按祁老所述,祁家对他的负债实难估量。
祁老淡然一笑,未再深究。唐明远望向程老,程老微微颔首,唐明远遂不再多言。祁老所欠,不仅是唐明远的救命之恩,更有程老的深厚恩情。他本欲亲自邀请程老,未料程老先行一步,直言是受其徒之托。祁老闻言,心中明了,程老之意,是将人情悉数归于其徒。
提及“救三人”,绝非夸张。深知孙子的祁老,明白若孙媳妇不幸身亡,孙子将终身自责,其子女亦因此遭受心灵重创,祁家未来堪忧。
祁老对那幕后黑手恨之入骨,其粗暴手段直击祁家要害,企图一举摧毁。而对唐明远的感激愈发深厚,尤其是那救命良药,唐明远当初施用时,未知救的是祁家人。今日亲历其事,祁老更加坚信,唐明远乃品德高尚的医者。
当代医师众多,但堪称医者者寥寥无几,唐明远年资尚浅,却已担得起医者之誉。
步入电梯,数人趋往祁郑病房,祁老目光所及,两旁绿意盎然,言道:“吾欲纳汝为孙,汝可愿?”
唐明远脚步稍顿,心中虽料祁家必有表示,却未料及此番认亲之议。程老微蹙眉头,转瞬又释然,深知祁家门风严谨,无污秽之事,后代祁郑正直,其父母亦为勤恳之士,即使祁老仙逝,亦能独当一面。
“祁老,此事还须与家人商议为宜。”唐明远已权衡利弊,虽认祁老为干祖对其益处良多,然此乃祁老忽然之举,未经家族共识,加之他亦需与小瑾商榷,“尚有一事,吾爱为同性。”
祁老脚步亦停,转身严肃视唐明远,言:“汝可不言。”
程老与张黎默然,程老淡然,张黎心中波动,自觉轻视了此师弟。如祁老所言,唐明远本可不语,一旦认亲,其在京城势力无匹,鲜有人敢触其霉头,即使事后再言,祁老或许心中复杂,但绝不会悔改其决定。唐明远却先劝祁老与家人商讨,再坦诚性向,其坦诚令人敬佩。
毫不犹豫,张黎思索替换为他人,他或许会坦白,但难以达成唐明远的从容。
唐明远坚定表示:“我绝不屈服,牺牲我所爱。”
祁老与唐明远深邃对视,俄顷,祁老放声大笑:“你这年轻人,是否以为我保守不堪?难以接受此情?告诉你,我思想前卫,你并非想让我回家商议,而是你需要回去商量吧?去吧,商议完毕,带来一见。我要告诉你,感情属二人私事,勿论他人是非。昔日,多人劝我弃妻,言其碍我前程,我毫不犹豫将其逐出,我之伴侣,岂容他人置喙?愚昧无知之辈……”
“老先生。”唐明远感慨良久,低语,“您实在前卫。”其用语之流畅,尽是时下流行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