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那少爷的卧房之中,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除了躺在大大的床榻上的少爷本身之外,便是悬挂在旁边白墙上的一幅画作。
虽然有了屏风的遮挡之后,卧房里已经几乎全黑,但是有灵力在身的陆香玉,在黑暗环境之下自然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幅极其美丽的女子画作,从眉眼到身形,从五官到服装,从头发到姿态,都是无可挑剔的优雅。
而画者的画工也极为的传神,笔触之间便将女子的眉眼之中的善良与眼神之中那一丝焦虑给刻画了出来。
就连陆香玉也不禁看呆了一瞬间,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如此美丽之人,不过是一幅画罢了。
这是...秦夫人?
能在秦府之中挂起,此幅画中的女子,应是秦夫人不假。
陆香玉心里不禁泛起嘀咕,为何要将秦夫人的画作挂在秦少爷的房间之中?
对于逝去之人的画像,应该好生收藏妥帖,挂在生者的房间,岂不是容易沾了晦气?
带着这个疑问,她终于看向了在那张黄花木床榻上躺着的秦少爷。
此人面容苍白,盖着厚厚的被褥,虽然闭着眼睛,鬓发几乎遮住了面颊,但还是能看出其极为英俊的面相。
不同于白苍的野性,楚寻的清俊,此人更多是一种破碎感,那惨白的面容下隐藏着一种支离破碎之感。
但陆香玉却猛然愣住,瞳孔骤缩,重点不是这个!
此人...她曾经见过。
就在两年之前!
两年之前,他曾经来过她的药铺问过诊。
当时,陆香玉还对他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因为他那极为苍白的面色,以及几乎快要倒下去的身体,加上近乎没有的脉象,都已经表明,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而且据她判断,他为罕见的先天之症,哪怕通过药补的方法,也无法支撑多久,最多能苟活一阵子罢了。
出于责任与道义,哪怕陆香玉再不忍心,也间接的提点了他两句,然后给他开了一些温养气血的药材。
此后,陆香玉便再没见过此人。
却没想到他竟是秦府那唯一的小少爷,还成为了别人口中身负绝顶天资,即将要被仙人收为亲传弟子。
更没想到的是,两人第二次见面,竟然是在如此情况之下。
原来当时那个面色虽然苍白,讲话却依然中气十足,温和有礼的少年,便是秦立大人与陆氏孤女的独子。
秦淮。
看着床塌里安详闭目的少年,若不是陆香玉能感受到他身体里隐约的生机,怕是真与死人无异。
阔别两年,为何会如此?
他为何还能活到现在?
陆香玉抬起手,从床榻里将少年惨白而如竹竿一样的手臂掏了出来,两根手指搭在他手腕之上。
闭目细细感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