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一顷的监狱天井,像是被人从中间撕扯,裂开一条足宽丈余的地缝,将这天井分成了南北两块。
不少狱卒没有稳住身形滚落进去,被碎石砸死,血溅当场。
周牧一手提着昏死的向三川,一手抖动无常链缚住沈青天和王锦书,提气纵身,这才不致跌落地缝。
爆炸声尚且回荡在天边,经久不息。
但地震却已停下。
王锦书面色煞白,被吓得不轻,但她强装镇定,纤手紧握裙角,咬牙不语。
沈青天则一屁股跌在地上:“完了完了,秦家怎么可以?秦家怎敢!”
“又是秦家?”
周牧抖动锁链,放开二人,然后将无常链缠于腰间。
小鼠精挂在无常链上,如同一块玉佩吊着。
它似乎很是兴奋,挥舞着爪子:“当然是我家少爷,只能是我家少爷!这是我家少爷送我的礼物!少爷果然没有骗我,耶耶耶,太好玩了,简直太好玩了。”
“闭嘴!”周牧冷声喝问,“秦扬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鼠精对周牧的冷厉毫不在意,尖嘴扬起,嘚瑟说道:“少爷说只要我完成任务,就帮我拆家,让我以后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受家室囚禁,自由了嘞~”
“疯疯癫癫,不知所云。”
周牧不再理会小鼠精,转头问沈青天道:“沈大人,这监狱底下……”
沈青天顺着那道宽大的地缝望去,眸光中闪过几分畏惧,但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高声下令:“所有人听令,今日不许休沐,守住监牢,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衙役狱卒们得令,很快散布开去,将整个松山监狱重重围住。
“周仙师,你若想知道,就随我来吧。”
沈青天换了敬称,屏退左右,只唤来孙文忠孙典狱长贴身保护,然后圆滚滚的身体手脚并用,往那地缝中爬了下去。
周牧看着掌心的火毒黑斑,心中不宁更重了几分。
沿着地缝的痕迹望去,那一头似乎连接着地牢深处。
他常年在牢中当差,本该早就习惯了那地面之下的幽暗与潮湿。
可此时视线所及,虽是一片漆黑不见任何东西,但浑身却没来由地战栗颤抖,就好似那些第一次关进地牢的犯人,不适、反感,甚至是……恐惧!
“周大人?”
王锦书敏锐地察觉到了周牧的神色,凑到近前。
周牧闭目定了定神,然后睁眼,负面情绪瞬间排空。
识海中的声音还在催促。
他纵身一跃,来到沈青天身边。
“哼,也不知道搭把手……”
王锦书轻跺莲足,挽起裙袖,也学着沈青天的模样,笨拙地往下攀爬。
等她下到地缝底部平坦处时,沈青天他们三人已经走到十丈开外。
无奈之下,她只好一路小跑。
追上三人时已是香汗淋漓,樱口微张,气喘吁吁,胸前线条起伏如浪。
地势逐渐往下。
很快,他们来到了原先地牢关押犯人的囚室。
可这里的牢房已经面目全非,尽数倒塌。
关押在里面的犯人全被掩埋在了废墟之中,尸骨难寻。
沈青天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继续下行。
地牢通道的尽头,墙面已经坍塌,露出块高达一丈、宽约一尺的长条石碑。
嗖嗖嗖的寒风从碑后的洞窟中往外宣泄。
王锦书紧了紧披肩,柳眉微蹙,捧起双手哈着热气。
周牧向前两步,将冷风略作遮挡,然后凝神细看那碑上的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