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眼神不定地望向余秀,心底涌上的不止是畅快,还有心惊。
她依偎在顾少秋身边,身心却一片冰凉。
她在余秀身上,看到了原主的影子,惨死在狱中,她生前应该比这更加血腥,而那时的顾少秋,任由赵颖儿残害原主,丝毫没有插手。
在他们眼中,原主和余秀一样,都是蝼蚁,弄死他们,连伸脚都觉得费力。
白雪能从余秀的表情中感受到她的痛苦,而痛苦,是白雪万万不想再次经历的。
她不自觉地打了个抖。
顾少秋察觉到,冰冷的眼神在看向她时瞬间化成了柔和的春水,轻声问道。
“怎么了?”
白雪抬眼,精致的眼眉间是抹不开的浓雾。
“就是有些怕了。”
她听见自己捏着嗓子假意柔顺道,心里的念头却再坚定不过。
一定要拿下顾少秋。
“放过她吧顾先生,你看我现在好好的,不也没事嘛。”
她心头不断变化,表情却一直怯生生的,像是把还没开刃就见血的刀剑,充满新生的无辜和懵懂。
男人向来如此,喜欢替他的女人出气,又不愿见到女人太过心狠,希望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又得依靠男人。
矛盾且自洽。
顾少秋眉毛微动,眼眸中闪过异色,“你确定?”
白雪迎光而立,橙黄的光亮揉进她淡茶色的瞳孔中,她的眼睛里有股易碎脆弱的力量。
她点点头,“送她去医院吧,反正我离职了,以后也不会再碰面。”
顾少秋眼中浮起几分松动,沉默片刻朝保镖微扬下颚。
不多时,莫姐带着领班诚惶诚恐到了房间内。
屋内一片狼藉,余秀凄惨地瘫在地上,身躯一颤一颤地发着抖,身下水渍,与整个华贵的房间格格不入。
领班面如死灰,无助地看向莫姐。
莫姐恭顺地垂下头,仿若这房间中的白雪和余秀她并不相识,无人能看清她的表情,只听闻她声音平静,似乎没受到影响。
“尊敬的顶层住户,您需要什么帮助?”
顾少秋眉眼间浮现出些许不悦,“送她去医院。”
这个房间内谁需要去医院,自然不言而喻。
领班小心问道:“您对她的服务不够满意吗?您这药是否...”
“胡说什么!”
莫姐厉声打断他,急忙朝着顾少秋郑重鞠了一躬。
“是我们酒店的过错,教出了不懂规矩,吃错了药还来上班的员工,您把她交给我们就行,会及时给她送往医院的。”
顾少秋不置可否,狼藉也不需要他收场,他对着玄关的镜子整理好西装,派头十足,周身气压低沉,修长有力的长腿撑满了西裤,随着走动显得禁欲又严谨。
“还不跟上?”
他停在门口,冷冽的目光瞥向白雪。
白雪蓦然醒神,乖巧地跟了上去,身形路过莫姐时,恍惚间觉察莫姐抬眼望了她一眼,神色不明,像是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