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辆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
伴随着“吱嘎”一声,稳稳停下。
车内坐了不少人,偶有朝窗外看的人瞧见这一幕,摸起手机就打开相机,拍下照片,录下视频,再因为八卦,热情地分享给了网友,再由网友发酵,在互联网掀起了热潮。
待到公交车离去,沈蔷宛如一条濒死的鱼,懒洋洋地瘫倒在傅今慎身上。
女人眼尾泛红,唇瓣被-吮-饱满,红润,她娇娇地把手放在他腹肌上,娇气道:“累了。”
傅今慎低头,配合着她的戏。
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发顶,“要不要抱?”
“不要。”
她仰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娇媚,“让我缓缓,待会儿再带你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傅今慎喉结一滚。
“好。”
见两人旁若无人的抵死缠绵,按照以往顾见浔的心高气傲,这会儿人已经负气离开了,但这次,他知道自己对沈蔷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就算心在滴血,人也还是站在原地不走。
终于,等到两人有要离开的迹象。
他再次向前两步,声音又低又哑,甚至还有一层气恼和心疼,“沈蔷,你何必这样糟蹋自己,当着我的面做这样一出戏,好玩吗?”
闻言,沈蔷嘴角无声勾起冷笑。
这世界就是这么搞笑。
你不想和狗计较,偏生这狗就是爱叫一叫。
你嫌他聒噪吧,他嫌你不理他。
缓缓从傅今慎胸膛上起来后,她转身,站直,冷眼睨着眼前眉眼略有些憔悴,身形略有些清瘦的男人,眼角的笑很寡淡。
“当着你的面做戏?顾见浔,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是两人分开两个多月来,她第一次对自己说话,此刻,他看着她熟悉的脸,听着她熟悉的声音,他的心却跟被针扎似的。
这样冷且不耐烦的她,他未曾见过。
自两月前那事发生后,他知道两人回到以前,是不可能了,但他还是想挽留,“不是我太当回事,是我不相信你会舍得我们的九年,我们九年的感情,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比你更清楚,你不用为了气我,就花钱雇人来我面前演戏的,沈蔷,我不希望你这样作践自己。”
九年。清楚。气我。作践。
听他这样说,沈蔷听吐了。
他也知道他们有九年啊。
呵,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真他妈不要脸,要是真的知道,他就不会做那么贱的事。
气他?他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她纯纯是不想被骚扰。
作践就更搞笑了,她和男人玩玩,彼此开心回味,怎么就是作践了。
可笑,可笑至极。
“顾见浔,你来这么大脸?”她冷冰冰看着他,眸底的厌恶一览无余。
她眼底的厌恶太明显了,明显到顾见浔想去忽略,却怎么都忽略不掉。
他欲张唇,可如鲠在喉。
短短几秒钟里,他等来的是她笑靥如花的介绍身旁人,“咱们好歹谈过九年,既然你还是瘌蛤蟆不死心惦记我这块天鹅肉,那我也给你介绍一下,喏,我男朋友,傅今慎。”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该死心了,不要再天天有事没事发短信发微信来骚扰我,我男朋友看到了,会吃醋的,他吃醋我又得哄他,你这样很伤害我们的感情的,咱们好聚好散。”
话落,她没去细看他宛如调色盘的脸。
亲热地牵上傅今慎的手,仰着头,同他甜蜜地说,“老公,外面好热,我们回家吧,回家你给我做冰镇杨梅吃,好不好?”
“老公”两字,让两个人男人瞳孔同时骤缩。
不同的是,前者心如刀割,因为“老公”这个称呼,他们腻歪喊了九年,在这九年里,她只要撒娇,就喜欢喊他老公,可如今,她居然当着他的面,喊了另一个男人老公,显然是在告诉他,他们如今已物是人非。
后者,呼吸屏住,肌肉紧绷,浑身细胞上蹿下跳,他被她那柔情蜜意的“老公”控住,但喜悦不过两秒,他就清楚自己的定位,此时此刻,他不过就是她演戏的工具人。
可即便如此,他抬手揽住她软腰时,还是没出息地应了句好。
目送两人离去后,顾见浔脚下一个踉跄。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也许要彻底地失去她了。